间的发丝,只不过,她摸的是黑色那缕。她还是更喜欢人身上能彰显年轻与鲜活的那部分特质。
韦太后没有得到答复,也不生气。她不当副皇帝的时候,要更安静从容,眉眼间的肃杀一旦有所收敛,年轻时引以为傲的美貌和风流就会无所遁形。
杨太妃惑于这样的美貌,就会一直笑吟吟盯着太后娘娘看。深夜里,她还没有看累,还不知疲倦,韦太后却半坐起来,打断了她。她会亲她,以极尽温柔的姿态。
杨仙芝顿了顿,她亲昵地唤她:“月娥……”
一般这时候,韦太后都会有些不知所措。她现在是大权在握的摄政太后了,前朝后宫任她调度,只要她想,甚么都可以得到,其中就包括死去丈夫的女人,先帝的女人,王朝的太妃。
但她始终狠不下心来那样对杨仙芝。
她还是更希望,她们能够以一种相对平衡的身份来面对权力深渊。她是太后,她是太妃,她们都是官家名义上的母亲,事情应该是这样子才对。
韦太后闭上双眼,像是睡熟了。只有杨太妃知道,她还在想事情,她还在为朝上的千头万绪忧心。
“事缓则圆,贺家这事儿,您还是太心急了些。”她这样出主意。
韦太后的叹息声里,满含无奈:“贺家这些年,究竟没有什么大错。何况还有姑母和云芙的关系在,阿翊也懂事,我动贺君山,实在是局势所迫。官家一天天大了……仙芝,官家一天天大了……昨儿个冯孟淮在我跟前回话,还夸他天资聪颖,那把镶金衔珠的巍巍龙榻,我还一天都没坐过,就要还给他们赵家了。”
这才是韦太后心里最大的不平。女人坐不得天下,这才是她心里最大的苦楚。杨太妃一点点往韦太后怀里挪,紧贴她几乎干瘪的乳房,搭上她日渐丰腴的腰肢。她什么都不用说,她的决心和力量,韦太后一定都能明白。这也是,多年朝夕相对的默契使然。
第二天,宫里果然传了新的旨意出来。
大娘娘依旧决定重用贺家,明发谕旨,给宣平侯加了官衔,庆阳郡主增了月俸,贺小郡主正式册封,现已是名正言顺的长乐郡主。至于跟冯家的那门亲,既是杨太妃作主赐下,依旧由她来悔,对外只说两个孩子年纪尚小,再等两年也无妨。
好好的高门媳妇落了空,霍夫人头一个不依,递了折子进宫,又在杨太妃面前哭了半下午。太妃拿她没办法,也为了安抚冯家,又重新给冯琦指了一桩婚,定的寿山伯爵府黄家的姑娘。
如此一来,冯家求娶高门的愿望就算是落空了一半。黄家虽也称得上勋爵人家,比起贺家,到底根基浅,缺乏那种树大根深的底蕴。黄家那位五姑娘,霍夫人先前倒也听人赞过,说是娴静有礼,大方端和,可跟正经的郡主比起来,莫名就有些不够看。
霍祎还想在杨太妃跟前扮可怜,掉几滴眼泪。谁料杨太妃早看穿了她贪心不足,只佯怒道:“从来为人臣下的,只有尽心竭力替主分忧的份儿,哪有挟恩图报之理?”
这话直指霍夫人的痛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样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就是觉得可惜,没抓住贺家这条大鱼,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是可惜是什么?
揣着一肚子心事回家,又在二门处碰见冯琦牵了马要出去,霍祎厉声叫住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不成器的东西,枉费了我跟你父亲辛苦筹划!成日就往那些勾栏瓦肆里去,我要是庆阳郡主,我也不把女儿嫁给你!”
退婚的懿旨早几天就下来了,贺小郡主瞧不上冯七郎,抵死不嫁的消息更是传遍京都,前些日子还在笑姜家痴心妄想的那群人,现在又调转枪头,开始笑冯家作茧自缚了。
冯琦也不觉得有什么,他现在对这些事的态度,根本就是置身事外。左不过都是家里的意思,都是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