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3)

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我新婚夜的盖头是你伙同外人掀的;第二天敬茶,也是你往茶杯里放的虫子;晚上当着一家子人,老太太教你改口,你改了吗?住在一起后,你读书不成器,元振文花样百出地打你,我在一旁好言相劝,你哪回领情了?不都是横眉怒目叫我滚开!元暮江,你不会觉得当你的继母很轻松,很易如反掌吧!”

“那你就不要当我的继母啊,我又不想你当我的继母!”

“好、好、好。”遗怜挣开手,她也有些气血上涌,一点也不想再跟这么个榆木脑袋饶舌,进屋之前,只留下这么一句,“你放心,很快我们之间就没瓜葛了。”

夏日昼长,廊道里尽管上了灯,仍可见碧空如水、断云微度。傍晚那一场雨,又下来了,溅在阑干上,又迅速跳开,落到泥地里。元暮江伸手去接,雨水从他指缝间溜走,就像曾经短暂拥有过的光阴。

梦醒得好快,完全始料不及。什么也留不住,什么也不能留。

况遗怜进去了,但她一定还没走远,一定还能听到自己说话。元暮江往窗下挪了挪,他知道继母喜欢躺在这扇窗后的榻上纳凉打盹儿。惆怅夜来,相思情暗,一个分外空灵的夏夜,只能听到元暮江艰难开口:“不管怎样,我等你。”

遗怜从窗口扔了一只金丝软枕出来,还是骂他:“你等什么?你凭什么等?”

“我终身不娶等你。随你嫁谁,嫁几回,我都等你。”

遗怜拿他没有办法,气得扔了手中的团扇,低吼道:“元暮江,你脑壳有病是不是?”

元暮江双腿交叉,斜倚在屋檐下,那句话说出来,心里一下好受多了。他就是惦记她啊,是她一直对他没意思,所以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说心爱一个人,当着她承诺一辈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真不知道冯琦怎么那么不中用。

又静了一会儿,他们两个都没说话。遗怜在榻上坐着,说不清是气还是恨,掐断了一支螺钿做的花簪。元暮江百无聊赖等了会儿,见继母没有别的话交代,整个人松懈下来,还用一种懒洋洋的声音问:“欸,这回嫁衣上还绣山茶吗?还绣吧,很好看,我挺喜欢的。”

遗怜朝天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他又说:“你知道吗?其实你穿大红、戴珍珠凤钗最好看,只可惜,除了结婚,你很少像那样穿扮。你不喜欢红色,是不是?”

遗怜还是不理他。

今天已经出来很久了,元暮江还要回去读书。他的最后一句话,就说得特别缠绵悱恻。

“你嫁给父亲那天,我不该乱掀你的盖头,对不起。可是……我不后悔。真的,我一点也不后悔。”

这话一出口,连雨水都知趣地安静下来,配合着难以启齿的情意。墙里墙外,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一对各有渡口的男女,一份缺席多年的喜欢。

况遗怜闭上眼,忽然就觉得特别难过。

他们母子尽管这样闹着,终不过小打小闹,霍引渔这个未来新郎官的动作更可谓是穷追猛打。

这不,才刚过完官家的寿圣节,着急忙慌的,大娘娘又过生辰,寻了个长宁节出来宴饮取乐。寿圣节那日,遗怜已陪霍引渔出去过一趟,看了灯赏了月,长宁节再叫她,就死活叫不动了。

说是再嫁,多数流程还是当头婚办,遗怜也有些东西要提前备好,免得临要上花轿的时候再着急上火。霍引渔却不管这些,找了借口就三催四请的,一定要遗怜出面陪他。

况遗怜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有一点犯懒,出去走路多了,新绣鞋又磨脚,脚背上起了血泡,没个三五天消不下去。偶尔两个人聊得投机,霍引渔也会背她或者抱她,但到底不如在家里睡大觉,毫发无损的好。

情人间的邀约太过紧凑,也实在是一种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