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是泼皮无赖、出尔反尔、不敬兄嫂……她还说,只等天一亮,她就要亲自杀去清平居算账。
那天“杀”到是也“杀”了,只不过掉了个个儿,不是李佩英杀况遗怜,而是况遗怜杀李佩英。说起来也是一段佳话。
后半夜起了露,元家只有几个值夜老婆子还在吃酒赌钱,其余人都睡了。遗怜也卸下钗环,却不阖眼,一言不发坐在榻上,双手抱着她从娘家带来的云头佩剑。三更天的梆子一响,她就单手提剑,冲出房门,从清平居一路砍到了蔷薇苑。
不是看起来唬人,咱们老况家这个丫头是真砍,除了人不砍,什么都砍。蔷薇苑正中有一片芭蕉丛,传言李佩英最是心爱,日日都要亲手侍弄。况遗怜本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原则,三两下用剑捅了个稀烂。
况遗怜没有练过武,这是肯定的。耍剑,就更外行,这一点,从她那杂乱无章的剑法就可以看出。然而,一路过来,还是没有人敢拦她。太凶悍了,逮谁都是一顿乱剑,整一个不管不顾的女霸王,谁敢惹?
一路畅通,就到了李佩英日常起居的屋子。况遗怜也不问元振业歇在哪,反正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砍,就当替天行道了。
李佩英两口子的房门还是关得很严实的,遗怜砍了几下,砍不动,就嚷嚷起来。
“李佩英!你欺负人没够是不是!家也分了,欠的钱我们也认,就这样,你还要从元暮江手里诓钱使!呸!你不要脸!”
李佩英还是有一点欺软怕硬。真到了这拼刀拼剑、你死我活的时候,她又只管哭丧着脸往被窝里躲,一味只推元振业:“女魔王来闹了,你去,你去!”
元振业也是倒霉,一年到头,难得到正房太太屋里睡一回觉,还碰见这么个事。他忙不迭地穿衣汲鞋,嘴里唠唠叨叨,都是些不中听的。
“先前就叫你别惹她,别惹她!你非不听,非说小五耳根子软,好摆布。现下好了,惹出事来,如何收场?我以后还要在御前行走,真是……”
别看元振业在屋里训老婆的时候趾高气昂,一开门,面对着手持利剑的况遗怜,就又换了一副儒雅面孔:“三弟妹屋里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作者的话
鹅儿水
作者
2024-11-28
况遗怜:元暮江是不是有病啊? 元暮江:我感觉自己还挺善解人意的。
??二五、重门怨
天要亮不亮的时候,元家后宅已乱成一锅粥。 三太太冲到二太太屋里要杀人,这实在是个趣闻,没多久上上下下就传遍了。有那爱看热闹的年轻媳妇,一早就从家披了长袍子,兴冲冲跑到蔷薇苑,把个小院儿围得水泄不通。 寿春堂的老太太自然知道得更早。紫檀讲给她听,比比划划的,跟亲眼所见一样,把个病气沉沉的老太太逗得合不拢嘴。 “该!” 老太太撑脸笑了会儿,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外间的小吊炉上煨着半盏参汤,紫檀揭开盖子来闻了闻。从闹分家,将要十天了罢,老太太还是头回笑,紫檀总算松了一口气,跟着笑道:“这下您老人家总算放心了罢?真难为三太太,动刀动剑的,也不怕伤着自个儿。” 老太太往里侧了侧身,再开口,脸上的笑容就淡了。 “放心?我放哪门子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不怕贻笑大方,要闹尽管闹,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知还有几年活头……儿大不由娘,我是懒得管了。” 紫檀端了参汤进来,放下后又去扶老太太起身,疑惑道:“瞧您说的,这家要没了您,还不闹翻了天?就这几天不露面,三太太就要杀人,再过一阵儿,又不知要怎样呢。” “说起来,你三太太这个脾气,我倒见识过一回。振文那时候命悬一线,况家说是有位命格邪祟的姑娘,已过了正经婚娶的年纪,要我去看。我那时候也是耳根子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