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3 / 3)

不亲近的后娘,这孩子竟然扑通一声就跪了。后面三个头磕得咣咣响,遗怜叫他起来说话,他却紧攥双拳,牙关一刻也没松过:“您是个明白人,儿子也不跟您弄虚作假。儿子心里,自然一千一万个不愿您走,您离开元家,儿子就真成了无人倚仗的孤儿。日后若叔伯兄弟心生龃龉,儿子只怕,没个正经路可走了……”

事情到底坏到哪一步,况遗怜心里也没有底,大房为什么偏要过继,二房又想从中捞多少好处,这些事尚且没个定论。眼下唯一确定的,就是元暮江还算有脑子,不至于三两下就被人诓骗了去。

况遗怜说不上宅心仁厚,元暮江要不办蠢事,她可能还会有所照拂,要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她肯定头也不回就走了。

又不是亲生的儿子,谁想害就害去呗,反正她况遗怜还能梅开二度,又不是非指着元暮江才有好日子过。所以她寡淡一笑:“你能这么想,我心里就有分寸了。”

元暮江心里的算盘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响,他先前说那一番话,是真心,也是假意。他知道元家留不住况遗怜,换句话说,要不是因为况遗怜八字生得差,多年无人求娶,元振文给她当爹都嫌岁数大,她又怎么可能嫁过来。

况遗怜嫁进元家名义上就是为了冲喜,看着要死的人,因为她还多活了两年,她身上那个天煞命格当然就不攻自破。现在喜冲完了,人也冲死了,况遗怜再嫁,反成了名正言顺的事。

何况,时下离家再婚的人原就不少,人之常情罢了。元暮江心知自个儿拦不住后母另婚,只在私底下摸出钱来找神仙真人问过卦,一连访了好几个牛鼻子老道,他们都说,像况遗怜这样的俏寡妇,多的是年岁正当的鳏夫要娶她。

所以元暮江不敢在他继母面前端架子,但凡况遗怜露出一点心软,他就当她是个好人,只要能把好人留在身边,身段低些亦无所谓。

这母子俩虽有些各怀鬼胎,但在当时,确也是无奈之举。

晚上按照惯例,元家开了一场不小的家宴。况遗怜在女眷里陪坐,李氏又悄悄给她递了话,说霍家想找个日子彼此相看相看。

遗怜没想到那家里这样着急,先叫了元暮江过来给陈氏问好,趁着众人觥筹交错,才又悄悄拉了李佩英的袖口,语带机锋地问:“怎地这样着急?二嫂嫂别又替我拿了主意。”

这话说到了李佩英的心虚之处,她不仅先拿了主意,甚至连相看的日子都定下了。此时只勉力哼唧一声:“上午问你,你也不给个准话。冯翰林的夫人请吃初雪宴,霍引渔也在,你到底随不随我去?”

冯翰林名冯元,是宫内大娘娘指派替官家讲经的学士。官家年幼,现如今朝上的事都由大娘娘说了算,冯家算是新贵,二房一向巴结个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