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娘子来,姐姐不嫌弃,就请随我走一趟,重新梳一回髻罢。”
遗怜哪有心思跟这群小姑娘玩描眉画鬓的把戏,笑着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玩罢。”说完仍旧施施然走了。
等她走远,秦家和唐家那两位姑娘才又围着贺珝说起来话来。她们几个在京里都算是出了名的大家小姐,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像这样不被人识破身份,还真是生平头一遭。
贺珝也觉得有意思,朝树荫下的况遗怜看了又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转脸又吩咐得力的人下去查,看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日后再见才有说法。
遗怜自然是没想那么多,她见杏花开得好,就自己摘了往头上簪。小马骑着横竖是不过瘾,干脆在树荫下坐着,等秋白牵新马回来。
等来等去,秋白没等到,却等来了霍家的人。
霍引渔应当也在离这儿不远的马场上撒欢,不知怎么撞见遗怜了,又想凑在一起说说话,所以才派了这么个笨嘴拙舌的小丫头来请。
况遗怜对那姓霍的,说实话没什么好印象。说好听点是愚孝,说难听点就是懦弱,男人做到霍引渔那份儿上,还不够丢人的。
心里想的是不见,嘴上也装不认识,三言两语噎得那小丫头没话说,除了灰溜溜地跑回去向霍引渔报信,她也没本事把元家三太太五花大绑,送到自家少爷跟前。
况遗怜的态度,霍引渔多少能猜到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只在听见那句直截了当的“滚”之后,微微露出笑意。
他见遗怜第一面就觉得挺好,不仅模样,还有性情。直来直去,不留情面,这是霍引渔究其一生做不来,也学不会的,所以觉得特别好奇。真不知道一个寡妇是怎么敢对别人发号施令的,尤其那个人,未来还有可能成为她的丈夫。
见第二面,她逼他更狠,他也寻了托词来结束他们之间的牵绊。霍引渔办这些事,看似果决,实则优柔,心里一刻也没放下。
他总以为一切都只是况遗怜施展出来的障眼法,欲拒还迎,讨价还价。女人嘛,只要冷她一阵子她就会知道厉害,就会回头。哪怕事实并不是那样,她依旧一个好脸色也不给,她还是高高在上,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像他欠她几百吊钱不还似的。
霍引渔想不通,一个在娘家婆家都不受待见的寡妇,就算小有姿色,又有什么好自以为是的?霍家再不济,能有元家磋磨人?戚夫人难相处,她那一堆婆婆妯娌就好相处了?真是眼睛长到天上去了,挑三拣四,没完没了。
这样想着,霍引渔又有些气。但还是派人把他自己骑的炭火驹送过去,他知道她正缺一匹上等马,瞧她将才纵马那个阵仗,也需有一匹好马来配才相得益彰。
之前传话的那个小丫头不会牵马,霍引渔只好另派了贴身小厮清风去办这事儿。
霍家自己有马厩,只有霍引渔惯骑的马才会留在外头的马场,总归是贵族子弟随意出入的地方,怎么都要方便些。炭火驹虽说不上稀世奇珍,却也是霍曙得势那几年,宫里头赏出来的。御赐的东西,哪怕是例行恩赏,也有些分量,要是随随便便送了人,这中间的干系,远不是一个下人能承担的。
清风挠挠头,他真害怕回去被戚夫人打板子,哀求道:“二爷,送出去的东西,再想要回来,那可就难了。您要做好人,回头再让老夫人发现了,她非绞了我的脑袋喂狗。”
霍引渔都快被气笑了,怎么,他就那么小气,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腆脸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