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成了内政清明,太后党、少帝党及各路宗室皇族、公卿世家都没话说,朝堂内外为此安定了很长一段时间。
总体来说,官家还算是个能治国会安民的明君,不枉他那两个妈这些年对他的谆谆教诲。
当然了,皇帝这个位子上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人人满意。赵裕安对太后旧党仁慈,势必就会引起少帝党的不满,都说人走茶凉,咱们这个官家怎么还搞妇人之仁那一套。
韦太后人没了,可朝堂影响还在,官家继续沿用她在位时留下来的治国方略,时间一长,等旧党缓过劲来,不又可以在朝上活蹦乱跳。
虽然,太后旧党彻底崛起是不可能了,但少帝党这边也不愿看他们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愿意看手下败将天天在自己跟前晃悠,膈不膈应呐。
于是乎,奏请官家尽早给元暮江定罪的奏疏就多了起来。
廉访使这个人,大家达成一致,是非杀不可的。逼宫夺位是多么大的罪,不除之而后快,难道还等着姑息养奸,再弄出一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来吗。
杀一定得杀,可怎么杀却成了个大难题。廉访使既然这么坏,又毒打百官,又滥杀无辜,还谋逆犯上,论罪,务必要连坐其家,株连九族、满门抄斩,方解百官心头之恨。
真要这样办案,就得把方圆十里姓元的人都抓过来,旁支男丁流放,女眷入娼,主支三房全都刀抹脖颈杀个精光。这样干,也不是不行,就是不太符合官家想要给自己营造的“仁君”形象。
再者,元家二房的老爷元振业,就是元暮江那个二伯父,他还是官家的授业恩师。你见过哪个皇帝登基之后,二话不说先把自己老师砍了的,天地君亲师,父母和师长视同皇天后土,怎么能乱杀一气。
为此,官家只得先把元暮江这桩钦案压下不提。借口也是现成的,两个妈都死了,赵裕安这个仁君孝子,怎么不得亲自哭丧守灵,先把他两个妈归葬皇陵再说。
韦月娥跟杨仙芝的感情,赵裕安或许也有所察觉,他还是很大方地将她们同穴合葬了。就连韦太后的陵寝规格都没有多作改动,只在地宫外加修了一座神功圣德碑,堂堂正正的帝陵,正是官家十岁上头看好的那一方茔穴。
至此,属于韦月娥与杨仙芝的人生传奇,也就彻底告一段落。
丧仪一毕,朝上重归暗流涌动。元暮江这个大反贼,又被大臣们反复念叨,官家不堪其扰,只得又拿出黄河水患多加搪塞,囫囵又混过些日子。
元暮江蹲大狱这些日子,况遗怜没少为他奔走,托了不少人打探消息,尝试着往台狱里送些衣物吃食,俱是不成。朝廷钦犯,外人等闲接触不到。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遗怜舍下脸面回了一趟元家老宅。到寿春堂去求老太太,她毕竟有阅历,人脉也更广,元暮江总归是她的亲孙子,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谁料老太太就是铁石心肠,任凭遗怜怎么哭求,她就是不松口。那时候,朝廷对这件事的态度已经很明朗,大房、二房大概是不会被牵连的,所以老太太对遗怜说话,就特别硬气,暗暗还含有羞辱之意。
“你们不是早不认寿春堂这个门了吗?现又到我老婆子跟前来惺惺作态作什麽?元暮江不是很有出息么?打人杀人,何其风光,怎么就沦落到命在旦夕这一步了?”
这些话尽管刺耳,遗怜却听得面不改色,她这一趟来,早就做好了低声下气的准备。还跟以前在这家做媳妇那样,她屈膝跪在老太太面前,不停朝她磕头:“无论如何,请您帮帮忙罢。”
老太太听了,满口只是啐:“我早就说了,元暮江跟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偏不信邪,偏要做出这起子下作事。现在遭了报应又来找我,莫说我没有那么大的神通,能捞朝廷钦犯,就算我有,也不会用到你跟元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