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莺扭过头,重重哼了一声。

“你爹那偷奸耍滑的样儿,也就你看不明白。”

“不准说!”青莺挣开她奶的手,鼓着腮帮子停下脚不走了,反驳道:“我爹才不是。”

姜霸王有些酸,更多的是好笑,不让牵就不牵,她继续走继续说:“我哪里说错了?在练武上他没底子还没毅力,贪懒好玩,练了一二十年的武,说丢下就丢下了,轮到要教闺女了还要请旁人……”

青莺撵了上来,把姜霸王当树,踩着膝盖窝蹬着臀骨爬到她背上,在她毫无防范下一手捂住她那不讨喜的嘴。

小丫头还会来这一招?腿脚手臂还挺有力量,姜霸王用了三分力还没甩开,她索性反手箍住青莺的后腰,甩开膀子大步跑。路边的野草飞速滑过,草丛里躲的蚊虫被惊了起来,也远远被撂在身后。

青莺高兴了,放开她奶的嘴,改为搂脖子,大声喊:“奶,再快点!”

窄窄的田埂,松软的花生地,撂荒的水田,绿油油的麦地,祖孙俩在外转了小半天,回去了正好赶上开饭。

“过两天就是端午了,你是端午后再回去?”春婶问。

“对,橘子树和石榴树都开花了,山下的芍药、牡丹、月季也正值花期,我估摸着端午闻信来游玩的人多,我留下多守两天。”姜霸王端起酒杯咂了一口,嫌弃地扭头吐了,“不是还有猴儿酒?我不喝人酿的酒。”

“以前你也没少喝。”坤叔端起酒杯喝一口,“这不是挺好?还是两年前酿的,滋味不错。”

姜霸王不吱声,一动不动地看着青莺,到底人小脸皮薄,她扭扭捏捏站起来,领着人去后院挖酒。

“不能多喝,酒劲很大,能喝晕猴子。”青莺紧张的在一旁盯着。

“你是舍不得吧?大孙女,你别太伤你奶的心,我对你可不赖。”姜霸王沽两盏出来,封住口再放回桂花树下,“你放心,我酒量好,喝不醉的。”

青莺把土盖严实,小跑着追出去,嘴甜地说她没小气,就是关心阿奶。

猴儿酒滋味好,后劲也大,两盏下肚,姜霸王就感觉到了酒劲。四个孩子跑出去消食了,她摘了朵栀子花坐院子里看月亮,月初的月亮就一个弯弧,时不时被乌云盖住。

“伤心了?”坤叔喂马进来,“晚功都不练了。”

“我喝晕了。”姜霸王不承认,“孩子偏心爹娘是天生的,我伤心什么。”

坤叔哈哈大笑。

姜霸王也反应过来,捂着头笑出声,把下午的事说给他听,“维护的很,说阿石一句坏话她都不乐意,我还是她奶。”

“你一个月来两天,她爹娘整年都陪着,小两口又只有青莺一个娃,捧在手心里养着,在她心里自然是爹娘最好。”老头把凳子椅子往屋里捡,不用的灯笼吹灭,出来说:“青莺也大了,你少在她面前说她爹不好,她不乐意肯定跟你生气,她要是乐意了你该哭了。”

姜霸王琢磨了片刻,觉得有理,把栀子花别衣襟上,出门去练晚功。

*

端午这日,杨絮过来给娘家送节礼,顺便把席哥儿和芸姐儿接回去过节。过来时四个孩子正忙着插艾蒿,艾蒿是几个孩子大早晨露水还没干的时候就去割的,墙上门上插的全是,像是支愣着的野鸡尾巴。

“絮娘来了,进来坐。”姜霸王出来招待客人,她虽然每个月都会过来一趟,但两人并不常见面,“瘦了点,生意忙?”

“每逢换季就要忙得脚不落地,又逢天热,有些苦夏吃不进饭。”杨絮把包袱里的新衣裳给青莺,“豆姐儿也有,我放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