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徐襄公满意地笑了。
下了几天的雪,堰边一圈都结了冰,只有水中央还没上冻,但鸭群和鹅群不怕冷,用竹竿敲破冰它们就扑啦啦下水。循着鸭群下水的道,程石把竹排放下去,撑着竹竿破冰往水中央去撒网,一直到天色暗淡,才勉强凑够两桶鱼。
“嘎嘎嘎!”
赵勾子站在堰坡上敲盆唤鸭子,水面起了雾他也看不清,只得问:“石哥,堰里可还有鸭子?”
“还有几只憨脑壳,我赶了下它们往西跑了 ,你等我起来了你再唤几声。”程石把桶提上岸,竹排拴在树上,脚上的棉鞋也被滴答湿了,他挑桶往家走,嘱咐道:“你可别下水啊,掉水里可起不来了。”
“我又不是憨脑壳,这么冷的天,我哪会下水。”赵勾子继续嘎嘎嘎的唤鸭子。
天上没飘雪了,但刮的风大,雪粒子被风卷起扑人一脸,桶里的鱼扑棱几下知道厉害就不再往出蹦。
“鞋打湿了吧,快脱下来换一双。”杨柳见他进门就拎着鞋走到廊下,“放炉子上烤了的,还是暖和的。”
程石蹬了鞋换上,嘴甜道:“还是有媳妇好。”
“别好不好的肉麻人了,要吃饭了,把鱼都提到屋里,再磨蹭一会儿鱼该冻死了。”坤叔大步走到堂屋去摆饭桌,路过两人目不斜视。
程石瞟他一眼,煞风景,挑着两桶鱼往偏院去,杨柳跟在后面去洗手。
厨房里,春婶把半锅鹅肉倒进小铁锅端出门,院子里骤然一香,墙外的野猫粗着嗓子喵了几声。
“这贼猫整天守在墙边,人一走它们就进来偷吃。”春婶听到猫叫就恼火,之前杀猪的时候,猪尾巴被野猫偷了两根跑。
程石倒鱼的时候把一条被渔网划破肚子的鲫鱼扔过墙,墙外的身影一动,扑抢到鱼的黑猫压低了身子蹿出去,其他没抢到的一溜烟撵了上去。
杨柳从厨房端了菜出来,见他动作没说什么,只交代他要把门关严实。
六个人点灯围着桌炉吃大鹅,屋里暖意熏熏,桌下蹲着嚼骨头的狗,屋外狂风肆虐,卷着青烟又带走了飘出屋的肉香,村里喝着稀粥的人家闻到味赶紧关上门。
“咪咪咪。”杨柳端了一碗浇了肉汤的稀饭出来,倒在熏肉房外的两个破碗里,熏房整天不停火,村里的野猫晚上就睡在铺了稻草的墙根下。她把饭倒了就离开,她一走,野猫喵了几声跑过去吃饭,小巧的猫耳朵警惕的后撇。
“明天会下雪吗?”程石走出来站石阶上。
杨柳把碗递给他,走到路中间感受从西边吹来的风,又仰头看看,“应该不会下雪。”
“我信大师的,但你不应该说应该。”程石又贫嘴,“走了,回屋睡觉。”
门外靠墙停了十三辆木板车,车上都盖了稻草,今天晚上睡觉不关大门,狗就卧在廊下,谁胆敢来做贼就要留块儿肉下来。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大概十点
第一百零一章
没有, 一整夜狗都没叫,早上徐襄公站在门口看村里的男人牵着牛来套木板车时,偏头跟杨柳说:“你们村的民风挺不错, 几千斤肉堆在门外都没人动心。”
杨柳笑了笑没做声,民风不错是真,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动心的, 一部分是因为受了她跟程石的好,不好昧着良心做小偷小摸的事,真正有贼心贼胆的, 是被之前的事吓着了。
牛车套好,程石检查过后进门把披风和狼毛帽子戴上, 接过坤叔递来的铁锹和砍刀,对杨柳说:“我走了啊, 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回来。”
“好,路上小心些。”杨柳把灌了滚烫开水的水囊递给他,“要是明后天下大雪,你在县里多留几天, 雪停了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