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不知不觉间,他竟已对她倾注了那么多的感情,那他在她心里又是什么样的分量呢?是否也只是她在当时的情境下,出于愤怒做出的最合理的一个小小算计呢?

到那刻他才发现原来爱慕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卑劣感情。

只可远观时,他不择手段地也要将她留在身边,口口声声的愿望不过是要她与他长相守到白头。可当她安安稳稳地待在了他身侧,他却又贪心不足地想着:她该爱他,如同他爱她一般,丝毫不差。仿佛如此,那颗沉稳有力的心脏才能如孩童般雀跃地跳动,被欢喜充盈。

而此时此刻,顾文堂仿佛就在她眼中看到了类似的情绪,一时间,他不由默然了。

“……我去瞧瞧药熬好了没有。”未听到回音,晏安宁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水光,强自镇定地准备起身离开。

宽大的手掌却攥住了她的指尖。

“果真是我昏昏沉沉间这般拉着你不许你走,才牵累的你在榻边歇息了一晚么?”他笑望着她:“如此互相牵累,我们也算扯平了吧?”

晏安宁看了他一会儿,却缓缓坐了下来,身子微微前倾与他十指相扣,面颊亲昵地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不是,是我想要陪着您,所以一直没松手。”

闻言,面容始终平静的顾文堂神情微顿。

细腻的肌肤上带着微薄的凉意,精准地挑动着他的神经。

他撑起身子坐起来,一言不发地将姑娘捞到了身侧,让这猫儿似的姑娘贴着他的胸膛取暖。

对方似乎吓坏了:“……您还受着伤呢,快让我起来,别碰着了伤口……”

却听他低笑一声:“是我想要你陪着,所以一直不会松手的。”

晏安宁怔了怔,反应过来后背光一侧的耳垂立时红得像要滴血。

“……您这是无理取闹。”

“是吗?那公平起见,你也可以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