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川的目光随着指尖下移,到?小山包似的微微隆起的腹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摩挲,这里头……是有着两人血脉的孩子?。
也不知道触动了哪条经脉,顾昀川感觉口?干舌燥,胸口?的热气不住地升腾,他?忙偏过头吹熄了烛火。
甫一进到?黑暗里,沈柳怔了怔,小声道:“这、这便行了吗?”
顾昀川往下压了压难耐的燥火,哑声道:“夫郎若还嫌不够,明儿个再来。”
“够、够了。”沈柳掩住脸,“你?轻一些。”
男人没?说话,回应他?的只有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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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寒时节,日子?缓缓又叠叠。不经意间,便到?了岁末。
几日前,书塾放了年假,结算了腊月的工钱后,真就按约发了半扇猪肉。
拎回家那天,顾知禧早早就在院里喊起来了。
赵春梅出来一瞧,眼?睛都?笑弯了,直说:“这下好、这下好,过年不愁吃肉了。”
她细细盘算着年菜,左右天冷了肉不怕坏,一家人都?不亏嘴。
菩萨可灵呢 全然不在意
顾昀川赋闲在家, 从周儒芳那里接了?些写字的活计。
适逢年节,许多人家要写贺辞,他挑了?些濡润高的,多少补贴家用。
近来天都?不太好, 日头很是稀薄, 书房里更是冷清。
顾昀川向来火气足, 往日寒冬最多灌个铜壶暖暖手, 眼下沈柳在, 怕他受寒,就将火盆烧了?起来。
书卷喜温, 怕烫卷了?边, 他将架子上的厚本子都?收到了?一块儿, 拿个木头箱子装好, 放到了?角落里。
已经?小五个月,沈柳的肚子愈发大了?,尤其这几?日, 孩子长得?很快。
前儿个夜里, 竟还起了?胎动,像是睡足了?日头,顶新奇地动动手动动脚,很是闹人。
怕木头椅子坐着累腰, 阿娘和宝妹给铺了?厚实的褥子, 又?放了?个软和的棉花枕,不论沈柳坐躺着, 都?不难受。
男人在一旁写字,他就拿了?针线小筐子缝缝绣绣,日子过得?虽然平淡, 可却和冬日盼春朝似的有盼头。
写了?不多会儿,外头就起了?敲门声。
“来了?。”
沈柳应了?一声,正想起身开门,顾昀川搁下笔缓声道:“你?别动了?,我来开吧。”
大手扶着桌面站起身,缓慢绕过桌边,没急着开门,先将沈柳身上的小毯子掖了?掖,外头风大,怕人冻着,他照顾得?很是细致。
沈柳笑着道:“我穿得?厚呢,不冷,待会儿人该等急了?。”
肚子越来越大,系带的袄子、棉裤就勒得?慌了?,新做一身棉袍子又?穿不了?多久,干脆就穿了?顾昀川的旧袍子。
旧衣裳再是晒日头、敲棉花,也不如新袄子暖和。
赵春梅怕沈柳冻着,拆了?两床褥子合到了?一块儿,给新缝了?一条毯子,平顺里盖身子盖腿都?暖和。
顾昀川咋瞅沈柳咋喜欢,他性子沉稳,许多话不愿意讲。
可眉目里的温情又?如何都?藏不住,伸手将小哥儿的长发拨到耳朵后,缓步开了?门。
屋外天风大作,卷着山里的寒气,将干秃的树枝子吹刮的唰啦作响。
赵春梅和隔壁的吴婶子正站在外头,脚边上是家里的黄狗来福,瞧见?了?沈柳,来福的耳朵都?立了?起来,朝着他小声呜汪。
瞧见?“小友”沈柳也很欢喜,坐起来朝它招手。
来福滴溜着黑眼珠看向吴婶子,婶子又?看去沈柳:“怀着孩子呢,碍事吗?”
“已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