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柳的肚子已经四月余,慢慢显怀,过了早先的恶心泛酸,胃口都?好了不少,平日里能?吃能?睡。
顾昀川乐得见他多吃,每每散学回来,都?会带些吃食,干炸小麻花、芝麻糖饼、绿豆糕……一家人坐在一块,边吃边唠唠贴心话儿,心情都?畅快许多。
今儿个天阴冷得厉害,北风呼啸山野,地?上都?结着厚冰,脚踩上去嘎吱作响,正到?了吃腊肉糯米饭的时候。
将糯米、腊肉和菜蔬放在一块儿蒸煮,既滋补又健脾胃,临出?锅前?浇上些陈黄酒,很是暖身。
胃口好了后?,沈柳闻见油腥也不多想?吐了,阿娘和宝妹怕他猫在屋里憋得慌,就叫着一块儿烧饭。
重活不让碰、累活不叫干,真到?他手上的活计少之又少。沈柳便搬搬柴、烧烧火,干些力所能?及的碎活儿。
糯米是今儿个一早就用冷水泡上的,眼下米粒发白,指尖一掐,轻易就断开了,沈柳走到?水缸边,打算舀瓢清水洗干净。
近来他被照顾得仔细,就连晨起喝水,阿娘都?会往他的小碗里放些红枣枸杞,连日里补着,他好像长胖了些。
肚子大起来了,不好弯腰,沈柳略略侧过身子,正要?伸手,就被顾知禧拦下了:“哥夫你坐着,再抻着腰。”
沈柳也些不好意思:“这啥活儿也帮不上,怪没用的。”
“你这说的啥话呀。”顾知禧将水舀好,顺道就把米洗上了,“怀孩子那么?累,你日日躺着都?成。”
沈柳挠了挠脸,脸都?红了起来。
以前?在他们村子,不论是妇人还是哥儿,怀孩子都?不讲究,别说三五月正常做活,就是快到?生了,有些还在菜地?里耕种,农忙那几月,净有赶不及时,把孩子生在地?里的。
可他除了吃得胖乎,倒是啥活儿也帮不上。
赵春梅笑着道:“身子骨结实了,生娃娃就有力气,又不是叫你干力气活儿的,快坐下歇歇。”
沈柳听?话儿地?坐到?小板凳上,屋里还没开灶火,他却一点儿也不冷,不由得摸了下厚实的棉袄。
先前?阿娘给他缝袄子时,怕他长高长胖不够穿,多留出?了一小截布边,压平实了缝到?了里头,前?几日他拆了开来,棉花拍了拍很是蓬松,可那条印子却深。
指尖轻摸了摸,沈柳瞧着阿娘和宝妹忙碌的身影,心口子可是暖和。
日头缓缓西沉,过了申时中,顾知禧得去接人了。
路程不长,早一趟晚一趟,时间也充裕,有时候她想?在周遭逛逛,就先将牛车放到?书塾后?院儿停着,有时候直接驾车回来。
顾知禧把洗好的腊肉放到?案板上,擦了把手:“还有啥要?做吗?”
瓷碗里的冬菇正醒好,干瘪的菌盖缓缓舒展成伞状,赵春梅用手抓干水份,拿到?案板上和洗净的腊肉一并切成小碎块儿,她笑着道:“你去吧,剩下的娘来。”
小姑娘点了点头:“那我可走了,到?家就等着吃饭了。”
“好,到?家咱就吃饭。”
灶房门被轻轻关起来,眼见着准备的差不离,沈柳将灶火烧上,嗡地?一声响,火苗跳动,他忙将干枝子塞进灶膛里,见火势大些,又添上两把柴。
赵春梅让他搬上小凳子坐远些,省得一会儿油星子崩了衣裳。铁勺挖了块膏白的猪油,贴着锅壁敲进锅底,呲啦声里,猪油慢慢化开。
赵春梅下入姜丝爆炒出?香味,放入沥干水份的糯米,翻炒至表面油润,再添入切好的腊肉段、香菇碎……
这时候,糯米腊肉饭就已经很香很香了,沈柳在边上瞧着,不住地?咽口水。
赵春梅瞅着他乐呵:“香迷糊了?还得有一会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