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柳便没端去屋里,干脆就着热灶动了筷子。

馒头都是新蒸的,眼下热过了,又宣又软,咬一口舌尖都泛起甜。

粥还烫,他拿着瓷勺沿着碗壁舀上一小勺,放嘴边吹了两下,吃进口里。

白粥虽素,却很是香甜,筷子夹起一块茄丁,沈柳咂了咂嘴,满是酱香。

大豆酱都是自己家酿的,最好是赶在春秋两季,趁着天气不冷不热,更好发酵。

那会儿正好是谷雨,天还不多热,赵春梅赶着早市买了两筐新鲜的黄豆,挑出里头个大饱满的,洗干净后泡上一整夜。

泡过水的豆子变作之前的两倍大,又圆又胖,再放到木甑里蒸熟变软。

等放凉些,均匀拌入炒熟碾碎的小麦粉,将黄豆铺平到院子通风的地界,盖上一层干草保温,过不了几天,黄豆就结成了板块,豆粒上长出绵密的菌丝。

顾知禧打小就爱吃这鲜咸口,赵春梅做得就勤,俩人一块把晒好的黄豆板揉搓开,倒进酱缸里,再加水和盐巴,放到暖和的地界暴晒。

为了发酵得快,每天还得“打酱”,用根擀面杖来回搅拌,把豆子打成面糊,这活儿就落在了宝妹头上,她乐得做,回回趁阿娘不注意,伸根指头挖上一口吃。

晒过三两个月,豆酱上了色,又浓又稠的一股子豆香。

平日里拌面炒菜都好吃,尤其是天热胃火大,吃口酱菜,浑身都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