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昂穿了一身黑走了进来,这是他第二次来医院,第一次是来找陈渡,但今天他是特意来找明郗的。
晚九点的病房很安静,眼下正处于新年,医院人流量比平时要少,且她住的还是单人病房。
贺子昂坐在沙发上,沉声道: “你身体怎么样了?”
明郗:“好点了,明天就出院了。”
贺子昂:“我来找你这事,陈渡他不知道,算是我自己有些话想跟你说。”
“你说。”明郗掀眸。
“我没读什么书,高中辍学后就跟着南哥混,后来又借了点钱开了个网吧,和陈渡也是通过南哥才结实的,那时候他也才十四五岁,他爸欠了一屁股债把家底都掏空了,所以他只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养活奶奶。”
“他原本计划着等高考结束后,就和你一起离开覃梧去京市,可陈国华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狱,他答应陈渡不再碰这玩意,但他的话陈渡也不敢太相信,当然他能改过自新是最好,就算不能,陈渡也不会再管他,等到高考结束他就会离开这。”
“可谁也没料到,方祁会在除夕夜找上门。”
“你应该能知道,那件礼服不便宜,那是他身上所有的钱了。”贺子昂呼出一口气:“我很早就跟他说过,你们不是一路人,在一起万一没有结果怎么办。”
他说痛苦有很多种,一种是来自生活的无力感,是陈国华给他带来的,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日子都不好过,像是深渊。
而另一种是来自于求而不得的欲念,是想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去京市。
明郗静静听着,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到怔愣,再到最后的难过。
其实她们都是一样的人,她顺风顺水过了十六年,直到父母离婚,原本幸福的家庭一朝破碎。
母亲死后,她觉得天好像榻了,麻木、痛苦是她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的感受。
夜空一轮金黄圆月孤寂的挂着,贺子昂没待多久,前后一共没十分钟,说完,人就走了。
离开覃梧前,明郗说想再见陈渡一面,从那晚之后,两人没再见过面。
唐欢没说什么,明郗换了自己的衣服,到医院楼下时,陈渡站在远处,下了好几天的雪,覃梧今天倒是个好天气,阳光从云层破出来,暖澄的光线倾洒出来,空气里依然淬着冰,风一吹,像刀片在脸上刮蹭。
明郗抬眼去看他,才几天不见,他已经消瘦的不行。
陈渡站在她眼前,低垂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