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老太太拄着手杖一边走下来,嘴里还在一边不干不净地数落着。

时笛扬眸,打断了她:“奶奶,我看你年纪大,不跟你辩口舌,但你要但凡再多说一句,我会要你把母亲三十岁那套翡翠首饰还给我。”

时老太太愕在原地。

那套翡翠首饰是时笛母亲三十岁生日时,拿出大半攒的钱买下来,当做送她自己的生日礼物。

当时,时老太太见着好看,夸了几句,几个亲戚就撺掇着时笛母亲把首饰给她戴。

时笛母亲笑笑,不愿违逆,当场就拿给她了,但是没松口说是送。

到底是给她戴着玩玩,还是送她了,谁也说不清。

那套首饰贵重确实是贵重,可更重要的是,时老太太后来不知随手放到哪儿,找不见了。

人家给自己准备的三十岁生日礼物,被她几句话拿到手里,转头又搞丢,这实在是一件没品的事。

那套本就是绝版,又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拿得出一模一样的赔给时笛。

所以时老太太哪怕再蛮横,在这件事上,也不好说什么。

时老太太梗着脖子顿住。

比起被怼,这个一向温顺得不起眼的孙女突然违抗她,才更让时老太太受不了。

“你这没管教的怎么回事?多少日子没回家了一回家就收东西,这是过日子的样子吗?教训教训你,你还顶嘴!”

教训?管好你自己吧。

时笛眼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往外走。

“这是怎么回事?”时彦秋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恰好回来拿趟东西,结果就看见时笛在这里吵闹。

想起时笛上次跟他打的那个电话,说要离婚什么的,时彦秋现在还气得脑仁疼。

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个女儿。

而且,他办寿宴那天,时笛也就只是来坐了一下,连句话都没说,礼都没送,害得他被好几个别有用心的同辈人明枪暗箭地追问,是不是家庭不睦,和嫁进傅家的那个女儿要闹掰了。

闹掰?怎么可能,时笛生下来就是他的女儿,亲生的,谁也掰不断,任她走到哪儿,都得听他的。

时彦秋对着时笛没好脸色:“你搞什么?这些珠宝要拿到哪里去,傅家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

时笛掀了掀眼睫:“时家又是什么时候少吃少穿了?穷酸到要把长辈遗物送给小辈的地步。”

时彦秋正值壮年,她对着时彦秋,就不会留任何情面。

时彦秋喉头梗住。

把前妻的结婚项链送给新妻的女儿,这事他确实做得不大妥当。

可安沁喜欢啊,安沁高兴不就行了,前妻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时彦秋也算是知道了时笛为什么今天突然回来把前妻的东西收走。

应该是发现了项链的事。

时彦秋拢着眉毛,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试图压过时笛:“安沁是你母亲在世的时候,我们就共同当做养女看待的孩子,送给她,你母亲也不会在意的,就当做送给自己的女儿一样!”

“哦?是吗?”时笛笑了笑,“我会去给母亲上柱香问问的,顺便请她晚上进您的梦里,告诉您她是不是这么想的。”

时彦秋脸色白了白,手指颤抖地指着时笛:“你、大逆不道!跟父亲是这样说话的?啊?这时家是你撒泼的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确实想走就走。”时笛咧出一个笑容,狡黠的狐狸眼中藏着冰冷的锋芒,“也不会想再来了。”

“你什么意思!”

哗啦一声,时笛从口袋中拿出一串钥匙。

她捏着钥匙圈的手指一松,那串钥匙便摔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