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工程队旁边的处理车附近,把那堆东西全扔了进去。

滚动的搅拌机很快把这些衣服、图画、课本全都搅碎,和着其它的垃圾,成了再难分辨的碎屑。

“大小姐!”张婶惊得大喊了一声,跑过去,“怎么都给绞了呢?这些东西我们是打算收起来的呀,大小姐你这、这……你小时候的东西全没了呀!”

时笛拍了拍手:“收到哪?垃圾堆?我不要的东西,我不会让它完整地留下来。”

张婶张了张嘴,半晌没说话。

大小姐真的不一样了。张婶本来以为,大小姐回来看见自己小时候的玩具、作业被丢在地上,会很难过的,结果她却决绝地一把都给毁了。

不知为何,张婶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张婶抬头一看,拉了时笛一把:“大小姐小心。”

时笛口袋里的手机晃了出去,掉在地上,被随之而来的工程车结结实实地碾压了过去。

时笛猛地皱眉,蹲下身捡起来。

手机质量再好,被那么重的车子压过,也早已稀碎。

张婶也没想到会这样:“大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不能怪张婶,是时笛的倒霉buff又犯了。

看来不光是财运和桃花运,还得加一加狗屎运了。

时笛烦恼地把手机收进口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保险柜就放在她房间里,除了她以外,时彦秋还有一把钥匙。

时笛找了个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都装起来。

一串淡紫色的珍珠,触手温润,时笛摸到的时候,顿了顿。

小时候她不懂事,闹着要玩弹珠。

妈妈宠纵地拆了自己的手链,用珍珠当弹珠,陪着她玩了一个下午。

那笑眯眯的眼眸,是时笛小时候最温暖的记忆。

现在,却无处可寻。

时笛抿了抿唇,将所有东西收好,离开房间。

这里再也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了。

经过客厅,时笛望了眼沙发。

时彦秋肠胃不太好,遗传基因带来的毛病,每次去饭局喝酒回来,都会脊背胀痛,反胃酸胀,要在客厅坐很久,才会稍微缓解。

小时笛偶然有一次下来偷拿冰淇淋,正好看到时彦秋在沙发上直挺挺地坐着,很不舒服的样子,就过去软软地问他:“爸爸怎么了?”

时彦秋哈哈一笑,捏起女儿的小手在自己背上敲了敲:“背疼!”

小时笛就乖乖给他敲背,没想到女儿软软的小手真有奇效,敲了一会儿,那摆脱不了的酸胀居然慢慢缓解了,而且也不想吐了。

时彦秋夸了小时笛几句,就趴在一旁打盹,小时笛得了表扬,很开心,便一丝不苟地继续给他敲背。

敲累了,就换个姿势,跪到沙发上继续敲,直到听到时彦秋沉睡的呼噜声才停下来。

从那以后,每次时彦秋出去喝酒,时笛都会偷偷在客厅上等爸爸回家,给爸爸敲敲背。等他不难受了,再回去自己睡觉。

时笛以前那么傻,把家人当全部,父母对她来说更是生活的核心。为了让家人宠爱自己,她愿意做一切乖巧的事。

所以才会在母亲病逝、又紧接着发现父亲其实早就不喜欢自己之后,无助地消沉。

她早应该醒悟的,父母亲缘固然重要,但是若有缘无分,也不必强求。

对一个人来说,生活中最重要的,只能是自己。

她要学着对自己好一点。

还好,她学得很快。

时笛收起神思,回忆了一下,在客厅的电话机上拨了一个号码。

“程伍,我手机坏了,麻烦你到时家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