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又罩着凉丝丝的竹席,专供那小东西在里面手脚并用乱爬。

人很忙,她与公人经常要?出门狩猎,其他人则去看顾斜对?面的那间总是?很多人来来往往的屋子。家里时常就剩我们几?条猫狗和?一个凶巴巴的老头子。

我便时常跳进去陪她。

小崽子没有胡子,一点儿也不知分寸,时常把圆脑袋撞在竹围栏上。虽然我的人很仔细地在竹围栏上也系了棉围子,但她可不光会乱撞乱爬,还不知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我时常震惊地发觉,她总会张开她那只?长了四颗小米牙的嘴,逮什么啃什么:啃栏杆、啃棉围系带子、啃自?己的拳头、啃自?己的脚丫子,甚至还想将自?己的脑袋塞进两根竹子之间。

我只?能?不断地用脑袋把她顶回去,她又会留着口水,扭身又朝另一头爬去,准备再啃些别的。

我望着她飞快捣腾的胖墩墩的屁股和?手脚,有些发愁了。

我的人,不会生了个傻崽子吧?

怎么比狗崽子还难教呢?

再看看她头顶那几?撮稀疏柔软的绒毛,心中还是?十分在意:养了这许久,怎地还是?稀稀拉拉不长毛?

唉,真?愁狗啊。

后来她扶着栏杆会站了,开始短胳膊短腿笨拙地往我身上爬,直到趴在我背上,两只?小胖胳膊紧紧箍住我的脖子,热乎乎的口水滴答到我鼻尖上。

那一刻,我才发觉没毛的崽子也挺好的,软乎乎,肉鼓鼓的。

我蹭了蹭她,她便会极夸张地咯咯大笑。

丑虽丑了点,但很柔软、暖和?。

我稳稳驮着她,在院子里慢悠悠溜达。我走得很慢,她很开心,因为她还不会走,也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地叫,我可以当她的双腿,我也能?听懂她叽里咕噜地到底在说什么。

有时她毫无预兆地放声大哭,谁也哄不住,急得人团团转。我便已叼着她的小花布被子跑来了,用鼻子轻轻一拱,她便顺势躺倒。被子盖好,我在旁边一卧,她立刻扭身贴紧我,抽抽噎噎,不一会儿便睡沉了。

我抬头瞥一圈周围目瞪口呆的人们,嗤之以鼻。

没带过崽的,都这样笨。

带崽怎能?总搂着抱着叼在嘴里呢?就得叫她自?个躺着睡才行。

我的人哭笑不得,抚了抚我的脑袋,又扭头看向她的公人:“完了,知蘅把大黄认成亲娘了!”

知蘅,我无数次听见这个音调,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这是?这个崽子的名字,就像我叫“大黄”这个声音一般,我记住了。

后来崽子便更爱跟着我了。我隔一阵子便会被带去一个全是?猫犬的地方,吃些苦药丸,我的人说,是?打虫子的。我闻了闻自?己,不悦地汪了一声。我明明那么爱干净,爪子和?毛每天都舔,哪儿有虫子?

不过,自?打她怀了崽子后,家里的人给我们洗澡便更为勤快了,我原本也喜欢水,恨不得日日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