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中,晏伶舟笑吟吟地坐在梅子树下的秋千上,苏修靖满面春风地在身后推着他,清与在一旁蹦蹦跳跳,朝晏伶舟伸出双手,“姐姐,姐姐,我也要坐秋千。”

晏伶舟慈爱地将她抱起,回身对苏修靖柔声说道,“夫君,慢些推,别摔着清与。”

苏修靖笑道,“好。”

秋千轻轻晃荡,暖风熏人,清与窝在晏伶舟怀里,欢快地拍手笑道,“哦,师兄推姐姐,姐姐抱着我,师兄推姐姐,姐姐抱着我…。”

笛声乍停,却无人愿醒。那笛声同时也引出了晏伶舟脑中的怨念,他立时止了疼,神志也清明了,看着那三人纷纷闭目倒地,心中惊异,举目瞧去,只见那小少年执笛出现在了正苑屋内。

他知现下异状多半与这小少年有关,心中惊疑,只他不欲多问,快步走入西首厨间,拿起把刀又疾步而返,刀光霍霍,唰唰两声,接连割下宁玉与汲明的头颅,提着这两人头颅,往跪立在前方的苏修靖大步跨去。

这时,一只半夜迎亲的队伍经过,喜庆的唢呐吹打声破空响起,几个凑热闹的孩童跟在后面大笑。

苏修靖因修摄魂术,对这摄魂幻境颇有抵抗之能,隐约听见那喜吹笑声,心念回转。

幻境陡然变成晏伶舟被从药王谷中带走那时,只身边所有人都消失,唯剩他与晏伶舟,还有那血迹斑斑的荆棘丛。

他猛地将晏伶舟掐惯在地,使着致命的力道,扼住他的脖颈。

晏伶舟挣扎道,“你为何要掐死我?”

他满脸恨意地说道,“因为我恨你,你第一次离弃我时,我唯有不舍,第二次,我伤心绝望,第三次,我怨你气你,第四次,我恨极了你,我告诉我自己,一定要杀了你。”

晏伶舟道,“我只是离弃你,不愿和你在一起,并未再对你多行其他恶事,你为何恨我至此?”

他一怔,喃喃道,“因为…,因为我…。”

他意识猛地清醒过来,只他在感知到逐步靠近的晏伶舟浓重的杀念后,左手小指轻微动了动,并未睁眼,仍维持着闭目坠梦的模样。

“因为我爱极了你,”在刀落脖颈时,他想道,这念头在头颅被砍下后仍在脑海中存了两息。

晏伶舟提着三人头颅,本想将其下油锅以泄恨,忽地瞥见那小少年已站在庭院中,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心中不安,急欲离开,三个头颅随手一扔,纷纷滚到了倒落在地的合欢树旁。

凄凄月光照着三个身首分离的尸体,尸体四周血塘一片,血色与月色交织,情状可怖。

只那三个偎在合欢树旁的头颅,宁玉与汲明嘴角含笑,神情怡然,一幅幸福模样,苏修靖亦是神情释然,左脸骇人的腐烂已是痊愈,又变回了那正气堂堂的君子模样。

头与身截然不同的两幅样,虽是诡异至极,却也冲淡了可怖,平添了珍贵暖意。

晏伶舟将踏出大门时,突然被那小少年用双手抱住了身子,一股奇力压来,教他动弹不得,踏不出那近在咫尺的大门,他惊疑回望。

小少年咧出个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说好要一辈子陪我玩的。”

小少年的双手如铁牢般箍住他,教他如缚地狱,挣脱不得。

“啊!!!!!!!!!!!!!!”

晏伶舟骤然发出一声极尖利崩溃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