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裴术从来没怀疑过她一直对那些事情知情,现在看她表情,果然没错:“你跟谢召桓分居的时候我九岁,因为我学习好,老师告诉我能成大器,所以你把我带走了。”

“你花五百块钱租了地下室,床边摞了几块板砖,捡了一块木板铺上去,就成了我的床。”

“在那儿,你跟那个帮你捡木板的人发生关系,哪怕他在你睡着后占我便宜,你也可以放任,装作不知道。”

旁边听着的两个男人愣了。

裴东卿摇起头来:“根本没有的事!你少胡说八道!”

裴术又说:“就在你出门之后,他用你买给他的烟在我背上烫了一个又一个疤。”

她可以忍受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恶意,可亲生母亲带来的伤害,真的是日日夜夜都在击垮她。

裴东卿不承认,她脸色很不好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慌了,可她就是不承认。她拒绝面对自己曾经那么伤害过自己的女儿。

当然,她也不是有悔改之意,她否认的原因只是试图诓住两个男人一直站在她这边。

裴术很平静,因为在那两年,她崩溃够了:“两年,长达两年。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说我有病。我离家出走,我报警,你就在警察、邻居面前摆出这张无辜的脸。”

她还记得那时候有个卖菜的老奶奶相信她的话,却只是叫她晚上多穿几件衣服。

她在那时候问她:“是我错了吗?”

老奶奶被问住了,过了好久,连着叹起气来:“可是孩子,我们这些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啊。”

她从懵懂无知,到任何事都可以打败她,到仍然坚信黑白的分界线很明确,再到现在的麻木,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只是在这期间,她度日如年,但又清楚地知道,她要是死了,更多裴术就会在津水诞生。

她就这么作为每个人的眼中钉艰难地活着,忍受一个又一个呼吸都在痛的夜晚。

当一个沉默惯了的小孩开始讲话,她就不再可爱了。裴东卿疯了一样把桌子推倒,气急败坏的样子真的可笑:“你不要满嘴瞎话!明明是你爸家暴!我怕你挨打把你带走!”

说完她又扭头对着两个男人哭,好可怜:“我以为我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是爱我的,所以我给他们生了孩子。不管我是不是愚蠢,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我绝不可能伤害我的孩子啊。”

两个男人动摇了,毕竟是有过快乐的时光,对她的信任远胜于对裴术。

裴术就这么眼看着裴东卿颠倒黑白,看着真相在两个男人的偏见中变得越发荒唐可笑。她突然心疼,针扎得疼,很快,连带着整个胸腹都似乎是别人的。

裴东卿伏到两个男人跟前:“你们让我给她打电话,我打了,她给不了我们钱的,她眼里只有自己。从小我跟她爸争吵,都是因为她传瞎话,挑拨。可我没放弃她,我是她妈妈啊,我那么辛苦把她生下,带大,我有感情啊,我舍不得抛下她,她却勾引当时跟我相好的人。我打了她,她恨我,她现在又来编这些瞎话来骗我。”

她哭得越来越凶,眼泡、鼻子、嘴唇像涂了朱红的水粉:“我知道她现在有出息了,已经看不起我这个住在贫民窟的妈妈了,我不怪她。可,可她这么诋毁我,我真的,我太心痛了。”

两个男人信了,尤其光膀子那个,别看他有时候心眼很多,但他比较情绪化,很容易被煽动。

裴术见过很多黑白不分的人,他们分两类,一类没受过教育,本来就没有黑白观念;一类有,但因为涉及到自身利益,偏要强词夺理。

她可以一眼看透、想通他们的行为,并能说服自己不去计较,但对于裴东卿,她真气得发抖。

就一个这样的妈,让她拿什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