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情报他让医生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绑上束缚带等楚晖派人把他接走，假装无事发生过。至于医生会不会告密？拜托他卧底身份都暴露过了，再惨还能惨到哪儿去？倒是医生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灌水泥吧。

然后就被押到机场边等。楚晖还是那个斯文模样，身量颀长笔直，一丝不苟的西装裹得严严实实。

等烦了的姜沉忍不住抬头，碧蓝天空上阳光灿烂。这么大的太阳怎么不热死这狗东西呢？哦，他忘了，楚晖连皮肤都是移植的，压根出不了汗，纯靠微型恒温器维持体表温度。

楚晖终于聊完了，对面的伯爵笑眯眯行了个礼先行离开。楚晖转头，朝这边打了个手势，保镖们就把姜沉身上的拘束带给卸了。

楚晖望着他笑，招招手，和声细气的：“姜沉，过来。”

什么意思？真不怕我同归于尽啊？

没了束缚重归自由的姜沉疑惑，试探地走了两步，发现真没人控制他，保镖也不跟过来，就这么看着他靠近楚晖。

他更疑惑了，拿捏不定究竟什么情况。楚晖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等，见他犹豫也不催促。姜沉咬咬牙，不管了，就算想掐死姓楚的同归于尽也得靠到身边不是吗，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然后他就懂了。

视线里的楚晖开始摇晃。越靠近晃得越厉害。随后姜沉才发现是他自己在抖。

明明他不觉得自己在恐惧，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发抖。

最后靠近的短短几步犹如天堑。当他真的来到楚晖面前，已经抖得不像话，别说同归于尽了，就是想保持站稳不摔倒都很难。

楚晖弯着眉眼，笑意柔和，“你好啊，小狗。”

视角猛然变矮，随后做工精良的黑色长裤占据了视野。姜沉跪了下去，赶在意识到之前。

而他甚至还在发抖。

姜沉终于明白了楚晖的用意。

不管恢复没恢复神志，他已经被楚晖打下不可磨灭的烙印。身体本能不受控制，哪怕什么外力强迫都没有，哪怕恨得咬牙切齿的仇人近在咫尺，哪怕抬抬手就能结束这个带给他无尽梦魇的魔鬼，哪怕有这么多个哪怕他依旧没有丝毫停顿的，挣扎都不曾有，身体不需思考就自动自觉跪了下去。

他回不去了。

姜沉前所未有清晰地意识到。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侧脸，随后上移，揉了揉他的头发。

“真乖。”楚晖夸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沉身体抖了抖。他听见楚晖轻笑一声。

他知道楚晖为什么笑。只是被夸了一句、揉了揉头发，他就这样跪着，当着那些保镖的面，湿了。

索性长裤牢牢包裹着腿，那点濡湿痕迹并不明显，给姜沉崩溃的心灵稍稍挽回一些颜面。

同归个蛋的于尽。姜沉绝望地想，他真的回不去了。

好消息是回国的漫长航程中，楚晖并没有按着他搞什么不可描述。确切来说，上飞机后楚晖就一直在批阅文件，压根没理他，随便他爱做什么都不管。

坏消息是，姜沉发现自己真没法对楚晖下手，生理上的恐惧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

他也不管不顾过，私人飞机刚平稳就到酒吧要了瓶香槟，空乘看了他一眼，还真给了。姜沉握着瓶子走到楚晖身边，却根本挥不下去，光是想到伤害楚晖这个可能，他就心跳如鼓擂，做狗时的惨痛记忆铺天盖地浮现，他差点再次跪下去，只是维持站姿就耗尽了全身力气。

不行。姜沉咬牙。他真做不到。

香槟色泽澄亮，像一瓶流动的琥珀。以楚晖烧钱的爱好来看，这瓶酒肯定也价值不菲。姜沉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破罐子破摔地认了命，想，杀不了你，喝你点酒总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