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菀可不信,这样的女子,图的只是男人的情意。

云芩将自己亲手熬的汤药递到曾菀嘴边,喂她喝下。

曾菀一手打开,汤药洒落,泼在云芩身上。她也不在意,只拿帕子随意擦了擦,又把汤碗捡起,将碗里剩余的汤药继续喂给曾菀喝。

这回,曾菀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云芩摆布。

除了恶狠狠瞪视这个外表看着温顺实则居心叵测的女子,曾菀竟别无他法。

云芩不慌不忙地,看着曾菀道:“夫人可还记得云家?”

闻言,曾菀眼睛瞪得更大。

云芩笑笑:“夫人这是怕了?毕竟阖府上下,二百三十五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夫人一人又该如何赔呢,怕是死一百次都赔不起呢。”

“你,来---”

曾菀想要喊人,却发现喉头一股让人恶心的腥味,再想发声,却不能够了。

云芩盯着妇人:“夫人也该试试这样的滋味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曾菀的死讯传到李曜这里,已是半个月后,连吃了几个败仗,正是心情焦灼,再闻此般噩耗,李曜气力不济,眼前一晕,竟是一头栽了下去。

再醒来,李曜神情一怔,忽而捉着随扈道:“云芩呢,她在哪里?”

随扈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给主子:“岑姑娘走了,去向不明,只叫小的把这给少主,主子看了,就明了了。”

李曜接过信件,却没拆开,而是两手用力,撕了个粉碎,忽而仰头,一声大笑,笑着笑着,眼角泛泪,心灰意冷。

“撤军,回甘州。”

李曜以尽孝为由,鸣鸡收兵,连夜撤退,赶回甘州。

晋琛面无表情地听着副将来报,久久未语,穆岳在一旁倒是急得不行,声音比谁就大:“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我们就是要趁着这股气势,乘胜追击,机会走了,就再不会有了。”

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郎,沉不住气,看着眼前形势好就迫不及待。

还得阮冀这般身经百战的老将鄙夷地轻哼,李曜此子,奸猾异常,谁知这回撤兵,是不是以退为进的计谋,他们若是冒进,指不定就进了贼人的圈套。哪怕退一步,李曜真的撤兵回甘州,他们也没必要再追,需得休养生息,待调整到最佳,直攻甘州便是。

薛昭早已成为晋琛身边最为重要的谋臣,晋琛眼眸一扫,最后看到的也是他。

薛昭轻轻一笑:“听闻世子夫人将要生子,我们即将有小主人了,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不若缓一缓,先回金陵,贺主子大喜。”

话一出,众人皆应。

晋琛面上也难得有了一丝柔意,一个字道,可。

他离家也确实太久了,叫父亲母亲,妹妹,还有他的妻,久等了。

桑柔这边,同男人过了几日的二人生活,便腻了。过两年就要四十了,都说女人到了四十,如狼似虎,可到她这里,却不是这么回事,反倒更想一个人清静清静,哪怕诸事不多,倚在窗边,发发呆也成。

然而,她才这么一说,男人便将她上下打量,颇为不认同:“听母亲说,你幼时就懒散,她不叫起,你能睡到午时,待到腹中打鸣,才肯起。”

说的什么话,怎么可能,她如此贤惠大方,人人称道,说出去谁信。

桑柔淡定地回:“我若懒散,如同废物一般,侯爷又如何看得上,莫非侯爷眼神也出问题了。”

他也是骨头轻,耳朵软,居然就爱听女子这冷眼嘲讽的腔调。

老夫老妻了,晋擎依然爱把妇人搂入怀里,这摸摸那蹭蹭,不亲热一下,便浑身难受。

桑柔却受不得,把男人推了推,示意他庄重些,一把年纪了,叫外人瞧见了,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