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场内静得鸦雀无声。

就连先前对桑柔嗤之以鼻的陈留郡王夫人,这回也用正眼,仔仔细细地将桑柔打量,这等盛容这般年岁,能有这悟性,确实不简单。

曾菀想说点什么,可红唇微张,竟然发现,她除了认同,说别的都是画蛇添足,因为这女人已经把话说到满了。

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度,曾菀表现出极为谦逊的一面,朝桑柔低了低头:“晋侯夫人果然乃内秀之人,胸有乾坤,可载日月,倒是我显得鄙薄了,这话原也不该提的。”

“倒也不至于,”久未出声的云阳郡主这时候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晋侯夫人只是较为幸运,日子过得顺遂,自然看得更开。”

说这话,云阳郡主亦是感慨颇多,想到她那负气远嫁的女儿,一年也见不到一面。

人世间的路,都是自己选的,过得好与不好,最终都得自己受着。

一展开,话题就多了,关于女子在这世间如何过得更为顺遂,又有更为激烈的讨论。

有的妇人认为相夫教子,获得夫家的认可,最重要。

然而有的妇人却道,手里有钱,不靠婆家,才是硬本事。

尤以槐州州牧夫人和樊城总兵夫人辩得最激烈,一个嫁妆丰厚,有底气,反倒认为相夫教子,才是妇人本分,而另一个出身清贫,则认为女子的底气,除了来自男人,更多还得靠自己。

自打晋擎实质掌控了这大半江山后,刺史一职便被撤销,如今一州最大的文官也只能是州牧,而武官则为总兵,一文一武,图个平衡。

是以,这二位夫人身份上旗鼓相当,口才也难分伯仲,你来我往,辩得面红耳赤,停不下来。

桑柔看戏似的,将将起来的瞌睡虫又跑了个干净。

晋湘直呼过瘾,激动得拍手:“天呐,我好想说点什么,又怕说得不妥,她们联合起来怼我。”

桑雅先前同人辩过一轮,脑力所剩无几,听到这话,一脸紧张地瞥向晋湘:“你可别,把嘴闭好,就已经在做好事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桑雅可以帮桑柔,但晋湘就算了,没得她在人前说得口干舌燥,这姑奶奶却不知死活地拖后腿。

一晃,日头下落,黄昏将至,晋沐秋撑不下去,头昏得厉害。一旁的云阳郡主注意到了,忙叫馆内伙计把人扶到客房歇息,然后对着众人宣告,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议。

还谈,晋湘已然有些腻了,对着桑柔悄声问,她们可不可以提早走。

离家久了,她的三个臭小子,还不晓得有多想她。

桑雅却仍有兴致,对晋湘道她可以先走,可惜明日有一些游戏,还有戏班子要来,她都看不到也玩不到了。

闻言,晋湘双目又亮了起来,问是何游戏,有没有投壶,她对这个最拿手,保不齐还能出出风头。

桑雅含混道:“应是有的,谁又说得准,你明日再看,若没有,再走也来得及,这里离金陵又不远。”

待到三更天,屋里的人已然陷入梦乡,潇湘馆大门这边,却突然响起敲门声。

守门的小卒揉着惺忪双目,慢吞吞地拉开门闩,脑子尚且混沌,只听得门外的人道:“晋侯夫人入住何处,侯爷来探,还不带路。”

闻言,小卒一个激灵,登时清醒了,低着脑袋,不敢看面前高大俊美,气势迫人的霸主,毕恭毕敬地在前头引路。

桑柔的两个婢女在外间守着,听闻敲门声,又识得男人声音,面面相觑,却又迅速反应过来,奔过去开门。

果然是侯爷无疑。

呜呜,夫人当真好命,侯爷在外征战,都还在惦记夫人,时不时就得寻个空回来找夫人。

婢女跟在桑柔身边多年,也知男人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