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琏缓慢愈合的伤口在车身的颠簸中震裂,温热的血液浸透衣料,把紧贴着他的孟凝的手臂也打湿了。
她定睛一看,出血点在接近心脏的位置,刀口齐整利落,显然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直指要害。
那涌出的血,腥腻得让她才从昏沉中醒来,又泛了作呕的欲望。
“司空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语气因着被强夺和隐瞒而冷硬,软柔不再,怒意难掩。
然而,抱着她的人似全然不觉,只是轻笑一声,从容地解释。
“司空家太招眼,卸磨杀驴…也是时候了。”
“是宋昀,或说宋家的决定吗?”
宋昀忽然提出帮助、相处时隐透深意的话、消失在实验室中的身影、还有那阻拦的电光,在此刻串联成型,汇聚成一个显而易见的真相。
但司空琏只是抬手抚了抚她的发,温柔得近乎怜惜,却不再给予任何回应。
沉默中隐藏的事实,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原来,那点温存不过是顺势而为,也正如她直觉猜测的那样,一切不过是宋昀闲来无事的逗弄。
说不定,连所谓的异变士兵也不过是个借口。
即便感染为真,那士兵也未必是偶然出现在那里,更可能是被特意安排成接待的一环。
而她则成了宋昀圈定的权力争斗战利品。
末世里突兀的真心,来得凑巧,便是阴谋。
是她一而再地天真错信,以为是久候深情,结果是再浅显不过的骗局。
多情之人,果真最无情。
0064 恨意难掩
孟凝和司空琏此刻都不如往日那样身着全套精良的作战服。
杏白裙摆搭在黑色西裤上,柔软与冷厉对照分明,却又水乳交融般暧昧。
若撇开窗外的末世背景和周遭狼藉的血迹,他们更像是躲在车后座上缱绻相依的爱侣。
司空琏的血几乎将孟凝的背浸透,黏腻湿意让她不舒服地挣了挣。
他松开了手,孟凝这才得以稍稍后退,终于能清楚地端详司空琏如今的模样。
即使因大量失血而脸色苍白,他的唇边依然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温和得几乎像一张不曾摘下的面具。
司空琏凭什么还能这般若无其事?
监视、圈养,甚至是昨晚称得上施虐的情事,都被冠以爱的名义。
这就是他的信仰,他奉行的训诫中的爱吗?
荒谬。
虽说车辆早已不同,但司空琏依然把她惯用的小物品整齐地放在储物空间里。
从爱吃的焦糖杏仁糖,到缓解手痒的松香和备用琴弦,应有尽有。
真是多亏了司空琏那执着于将所有环境布置得一模一样的习惯。
孟凝上一次坐车时,闲着无聊拆了一盘琴弦绕在指尖玩耍。
而现在,那锐利的金属线正静静地躺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昨晚的委屈与长久被窥视、被安排的恐惧,在心底发酵翻涌,最终如实验室爆炸时的白光,瞬间吞没了孟凝的理智。
无从宣泄的情绪汇聚成洪流,冲昏头脑,她一把抓过弦线,没有半点犹豫,更没有控制力度,将那细韧的金属丝缠在了司空琏的脖子上。
从前奏乐的琴弦成为顺手的武器,深深勒入皮肉,很快就留了可怖的深红淤痕。
但司空琏只是定定地看着,棕眸幽沉地映了她带泪的娇美脸庞,脖颈间的威胁似乎无关痛痒。
他的声音被压制得低哑,却平静得令人不安。
“这么讨厌我吗,凝凝?”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愿!谁让你救我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