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混乱未定,音乐会是否继续暂未能知晓。
但无论是爆炸后的动荡,抑或中场休息的松散,都能模糊掩饰她的行踪。
孟凝回想路上所见,大致拟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目前她所在的是剧院后台走廊转角,旁边就是群演的梳化间。
正常情况下,这种半私密空间是不会安装监控摄像头的,但孟凝不敢赌。
确定脚步回音完全消失后,孟凝深吸一口气,催动光系异能遮蔽身影并开启屏蔽器,悄悄挪出暗处,闪入旁边的房间。
仿佛回到十七岁参与反战游行那日,她利落地拿起特效彩妆盘掩盖肤色和五官特征,长直发烫卷,西服换成廓形男士款,耳骨夹了夸张的坠饰,穿上有跟的皮鞋并塞了几枚小夹子以防步态识别,喷上浓郁的木质调香水压制气息,琥珀色眼瞳也用黑色的隐形眼镜遮住了。
不过十分钟,镜子里活脱脱是另一个留中长发的世家小少爷,眉眼身型未长开,似二十出头,符合混入乐土的闲散二代特征。
从梳化间的直播小屏幕可知,露天广场的音乐会如常进行,剧场内部的演奏厅则将座椅降下布置为舞池,供宾客在中场休息时玩乐。
孟凝于是经舞台侧方通道光明正大走出,学着宴会上见过的浪荡子,叼了根从甜品台顺来的蜂蜜棒棒糖,醉眼惺忪地倚在看台边,似到处乱窜寻乐子的纨绔。
几步以外,有八卦的讨论声传来。
“那人谁带进来的?好脸生。”
另一个人语调懒散地回应。
“你问我,我问谁?瞧着像是王家的旁支,要么就是孔家的呗,听说孔大小姐叫了好几个小辈过来见世面。”
对混吃等死之人的议论只会是一句起,两句止,他们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风花雪月之事上了。
孟凝听了一耳朵腌臜内容,微颤的指尖贴住口袋里屏蔽器的灯口,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往剧院外走,像是看戏不过瘾,便要去觅些新的消遣处。
幸亏末世前去的答谢酒会不少,那些花花公子的轻佻做派她倒是学了几分皮毛。
最厌倦应对的人群,倒是在这时提供了参考价值,真是风水轮流转。
孟凝一路无阻地离开了剧院内部,接近草坪区域。
地面可见有少量爆炸后的焦黑痕迹,但被高效清理得差不多了。
往来的宾客们像是习惯了小型冲突,并不介怀,仍在抱着从舞台跑下的孩子们拍照留念。
孟凝经过这片温馨景观时,顾不上艳羡,心底只剩紧张。
孩子们拥有小小神明般的直觉,能看破皮相的伪装,直达灵魂。
果然,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一声清脆的“凝凝”从身后传来,孟凝脊背一僵,险些停步。
她强按住慌乱,继续一步三摇地前行,不敢回头,不敢加速破坏人设,只祈祷无人察觉。
孟凝边走边盘算着,今日是音乐会,有好些外界的宾客和随行人员进入,门口的戒严较往日可能会更严格,但临时名单总有动手脚的机会,或者混进某位贵宾的离开车队……
这时,稚嫩的女童声和温润的男声交谈传来。
“…我没看见凝凝呀。”
“她什么时候离开后台的?”
“不记得啦。”
孟凝恨自己耳力好,如此远距也能听清司空琏的声音。
骗子,最大的骗子。
孟凝忍住泪意,逼自己继续迈向剧院区域大门。
眼见阶段性逃脱节点只剩数步之遥,身后却忽地寂静,诡异得像是声音被彻底吞噬,叫人恍觉堕入异度空间。
熟悉的冷厉嗓音贴着她脸畔幽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