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夫人,日安。凝凝说想您了,我带她来见见,希望没打扰您工作。”
他丝毫不恼被准丈母娘称为“别人”,只彬彬有礼地展示温和佳婿该有的风度。
孟玺视若无睹,权当司空琏不存在,神色淡然地盯住女儿。
“我数三声。”
孟凝的心跳忽地失衡。
不是因为那冷酷的倒数,而是那唯一护她周全的疯子宽容地用大掌覆住她的手背,无限爱怜地亲了亲她的脸庞,在她那红透的耳边低声说。
“我在外面等你,好好聊吧。”
在这场母女对峙中,他未挑起争执,也不徒增孟凝的难堪,而是主动退场。
孟凝腾空一瞬,被安放到椅子上。
司空琏站到一旁,对大屏幕那端的孟玺微欠身致意,便无声地后退掩门离去。
狭小的空间,远隔重洋的对话。
孟凝在晚宴上鼓胀的勇气,在赋予生命的母亲面前又瘪了下去。
依恋是人类的一种进化机制,而自我来自他者的凝视。
哪怕孟玺是极度完美主义的母体,孟凝仍本能地美化为数不多的相处记忆,更会在难得对话的时刻追求母亲的认可。
她在孟玺疏离的视线中,悄悄挺直了脊背,道歉般轻声说。
“我要结婚了。”
孟凝并非宣告喜讯,而是试图通过婚姻从孟玺那里获得那一点点本应拥有的母职确认。
她长大了。
她能不能获得新的、带了情绪的,譬如欣慰、或者不舍的回应?
但孟玺表情未变。
“你需要我的祝福吗?”
孟凝的脑海中空白了一瞬。
原来,答案并无不同。
就算说了需要,她也不会真的被祝福,她人生的喜怒哀乐与冷酷的实验主导者无关。
孟玺不打算投射情绪,也不允许孟凝向她索取亲情红利,更不会因为末世中的重逢而破例。
孟凝认命地意识到,向这个没有情感反馈的系统寻求人性回应是徒劳的。
罢了。
她咽下喉间的涩然,摇摇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显得自己不那么可悲,孟玺却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惶然欲泪之时,孟玺从口袋掏出一个小黑匣子,拧动调整几秒,才抬眸道。
“你想要什么就说,我时间不多。”
孟凝对这类物件一概归为高科技,看不懂,却知大概用途。
“我说什么,都不会被监听吗?”
不难猜,她目前身处的房间绝对有监控设备。
而孟玺手中的仪器或能干扰收音,甚至伪装信号。
孟玺轻嗯一声,好整以暇地等着平日想亲近又不敢的女儿主动要求些什么,眉眼比起司空琏在场时松动了几分。
“司空小儿虽与孟家有合作,瞧着也处处体贴,但你若真想嫁,不会是这模样。说吧。”
在这暂供表达意愿的临时自由窗口中,孟玺允许孟凝提条件。
孟凝沉默几秒,嘴唇动了动,在心底盘旋数日的疑问脱口而出。
“我很值钱吗?”
孟玺轻笑一声。
“谁告诉你的?”
她的母亲并不否认,只是不觉得需要回应。
孟凝压下胸腔中泛起的那点凉意,紧盯着孟玺的表情,避开暴露泄密者的提问,只让语气平稳似闲聊生活现状,以此测算自己的命运是否还有回旋空间。
“有人说,他想拿我换权。就我一人,能让司空家族回到中心,难道不值吗?”
她虽然无法从母亲身上得到情感馈赠,却能谈及理性事项,或许这才是更适合她们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