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回道:“什么算熟人, 他对不熟的也挺好的啊。”

“就上回那个在东前岛撞礁那船, 船的修补费还是他出的,他就是有钱, 没人花,放在他手里,他就难受。”

江盈知懂了,刚想走陈三明叫她,“哎哎哎,小满你先别走啊。”

“我这还有件事求你呢。”

陈三明打开小窗透透气,同不远处的江盈知抱怨,“你不是知道我们伙房那饭师傅(厨子),手艺差得要命,会做的东西就那几样,没有半点花样。”

他掰着指头数,“早上吃番薯蒸糕,配白粥,咸菜烩虾米,中午吃番薯汤糕,他要是觉得今儿心情头不错,还能再来碗羹。晚上他把番薯切片,同那糙米饭一起蒸,弄得黏黏糊糊,恶心死了。”

“好,这也罢了,这两日打从他家亲戚开始磨豆腐,他就日日跟豆腐过不去,早上嫩豆腐掺点酱油还能吃,中午你知道他怎么烧的吗?”

陈三明都不想回忆,他满脸苦相,“他把那腌冬瓜的臭卤浇在豆腐上,腌又没腌进去,臭得要命。”

“我实在受不了他了,这会儿偏偏逢洋生(夏汛),出海渔船多,我们这些小吏可不是天天在这熬,吃的又是这玩意,我都啃了多少天酥饼了,再吃要吐了。”

“求求你了小满,你教教他吧,我把他酿的酒抢来给你,那老头子手艺差,脾气倔,酿酒倒是挺好。”

江盈知往外看了看天色,确实还早,而且今日煮的三鲜年糕汤,能忙得过来,她便点点头,“成啊,人家乐意吗?”

她在现代就碰到过很多大厨,绝对不允许外人干涉他们的下厨,甚至有的要在厨房外头贴上生人勿进的标。

在这里她还没碰见过正经厨子,不过听这饭师傅脾气这么倔,想来也不大好相与。

陈三明摆摆手,“没事,别看他长得凶,他可怕他媳妇了,有春花姨在旁边,他还能不听。”

“我们可全指望你了,”大胖进来后,苦着脸说。

江盈知也笑,“好说好说,等我先去瞧瞧。”

去河泊所饭堂要穿过一条小巷,院落挺大的,也是四方天井,院子里有一口井,边上搭了竹架,挂着很多风干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