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能从自己这艘船, 跳到前面的船上, 一路踏着船走到渔港去了,这比之前因海盗封岛时渔船还要多得多。

已经没法想象,这才是小黄鱼汛刚结束的盛况, 到了洋生(夏汛)后, 休洋时的渔港怕是船比蚁多。

陈强胜也抬起头瞅着前面,渔船纹丝不动, 他说:“怕是得等上一两个时辰了, 肯定要把前头的白鸭船划到乌山口那停桩。”

小梅却说:“又得抢摊子地方了。”

她可忘不了上次的盛况, 地方被占走,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得挤着海红姐的摊子。

江盈知啊呀一声,光顾着高兴小黄鱼便宜,人又兴盛了,忘记她现在只是个摆摊的,连个固定摊位都没有。

她靠在水桶上,琢磨着等这阵鱼汛过去,她一定得租个店铺来,只是现在口袋空空,想起座像样的鱼舍都没钱。

等了好一阵,前头才渐渐放行,渔船从港口几个岸口划出去,陈强胜划着船,插着缝挤到前面,后头乌船缓缓驶近,却仍在海上停留。

海岸口各大鱼行的伙计举着印有鱼行名头的大旗,驳船的船工、脚夫全部都翘首以盼。岸上披红挂彩,鱼行的几个东家慌忙叫道:“点炮仗,人呢,把炮仗给点起来!”

冰鲜商那头立马扬红布,每个渔民都欢欣鼓舞,重重地敲锣打鼓,螺号声声不断。

这是一贯的作风,现在还简陋了些,要是换了大黄鱼汛时船老大

们回来,从渔港到里镇全都挂满了红布头,红灯笼。

毕竟他们带回来的是鱼山虾海,堆银叠金,老渔民说是“鱼叠鱼,虾堆山,金鱼银虾满海滩。”

为了看船老大回洋,岸上的人挤挤挨挨,连树上都有人爬上去,抱着细小的树杈,向船上张望。

人实在多,怕是里镇前镇的人全都汇聚到了渔港,江盈知纵使到了岸口,也挤不进去,只能被迫留在船上。

小梅倒是兴奋,拉着江盈知一道站起来看船老大。

“你不是说都胡子拉碴的,还有啥好瞧的,”江盈知话是这么说,不过也踮起脚往那瞧。

“瞧个热闹呀,”小梅只管扒着缝瞧人。

最先停靠岸口的,是相对较小的大捕船,刚一停靠在岸,船上便冒出不少人,在鞭炮声里齐齐喊着号子。

一个个船工只穿件背搭,赤着胳膊拥着船老大下来,她和小梅定睛瞧去,齐齐沉默。

“船老大能吃的肚子那么圆乎?”江盈知实在不解。

小梅也悄悄说:“谁知道,肚子大能稳住舵牙吧。”

又瞧了一个,那船老大是一身深酱油染色的皮子,人瘦得跟长脚鹭鸶一样,又或者是真的发包脸,胡子拉碴的糙,衣裳穿得邋里邋遢。

江盈知看着看着,便蹲了下去,看男人看得索然无味,不如看她的吃食,啥时候才能摆出去卖,耽误她这么久的工夫。

她小坐了会儿,忽然人群里开始骚动沸腾,小梅忙喊,伸手拉她,“阿姐,阿姐,快来看年轻的船老大!”

“有多年轻,三十几岁?”江盈知边站起来边问。

陈强胜冷不丁开口,“才二十五呢。”

江盈知哦了声,也顺着人潮望过去,原是那艘最大的乌船靠了岸。

那个所谓年轻的船老大从船上走了下来,没有人簇拥,只是后面跟了一排人,离他有些距离,都不远不近跟着他。

离得有些远,江盈知没太瞧清楚脸,身形倒是出乎意外的高大,眉峰挺拔,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衣,瞧着人特别健壮,古铜色的皮肤,没个笑模样,确实年轻气盛。

而且居然没有胡子,江盈知的关注点与众不同。

小梅好奇地问陈强胜,“这是哪家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