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啊,猪后腿的肉不值钱的,”江盈知跟他解释了几句,这后腿的肉是精瘦,没有肥膘自然不大受欢迎。

大师傅又说:“你这敲敲都费劲,要花不少功夫吧,在摊子上又才卖六七文一碗,可不亏本了。”

“哪有亏本的,”江盈知笑道,“我要一个人做活,那才亏本。”

这燕皮现在食铺里的人基本都会做,下了工没事就开始敲肉,把它敲成薄薄的燕皮后,再晾干后变成了如同纸一般的干燕皮。

干燕皮保存好能放很久,只要保管得好,香气也不会散,而且取用也方便,沾湿后就变软,不会破,可以直接包,她打算攒够一定数量,就拿出去卖。

大师傅感慨于她的这份心思,又忍不住多嘴,“你这样好的手艺,要不是开的食铺,只怕吃得人会更多。如今你既开着食铺,又不放弃摊子,两头兼顾,只怕生意再忙些,你就吃不消了。”

“可有打算过以后要如何,虽说眼下你有了点名气,可这名气日子一过也就消了,要是想长久留下,得拓宽店面,再多招点人手,叫伙计出去招呼人来吃,这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他倒是真的为江盈知考虑,觉得手艺好的人就该配上更好的名声。

江盈知却说:“有名气虽然好,不过也得一步步来。”

大师傅也不再多说,他掀开自己带来的坛子,一股发酵的酸气从里面冒出来,即使在没有封闭的灶房里,这味道的冲击力依旧很刺激。

“这味道,酸得可以,”江盈知捂住鼻子,往外走了几步,嗅觉过于灵敏,这酸味简直就是往她脸上罩。

大师傅笑着说:“这就是我之前去学的,湘菜里的一种酸鱼,别瞧闻着酸,吃起来那滋味没得说。”

这酸鱼腌起来很麻烦,要先把鱼在香料里浸个三天,再裹一层糯米粉一层玉米粉,一层鱼一层粉,腌一个月出来,那酸气十分醇厚,连鱼骨头都是香的。

大师傅叫江盈知夹点肉来尝一尝,说实话她还真没有吃过这种发酵出来的酸鱼,她对美食的容忍度很高,哪怕样子看上去像是生鱼,也许吃一口会有腥气。

她也欣然拿起筷子,顺着边夹了一小块,不破坏完整的鱼身,放到嘴里前她预想过那种酸,但这是另外种不同的酸,不是醋味,也不是牛奶变质后的酸,而是种酸香,有着各种复杂的香料混合味道,明明只有一点,却是回味悠长。

江盈知说:“这腌得好,酸味闻着浓,吃着却刚刚好…”

她说了不少酸鱼的好,可把大师傅给乐得脸上堆满了笑,“晚点我教你腌。”

“我这人可爱把玩笑话当真了,大师傅你到时候不教我,我都得上门去找你,”江盈知用玩笑话的语气说着,然后又夹了点酸鱼,忍不住眯起了眼,有点酸,但酸的实在过瘾。

大师傅也笑呵呵地应着,小火慢煎酸鱼,等他煎完后,才端出去。

他送到王逢年的面前,热情招呼,“王老大你快尝尝,保管不是海浦本地才有的吃食。”

江盈知把煮好的鱼肉馄饨也放到他面前,不多,才三只,另外的她还没下锅。

王逢年拿过筷子,又问了一遍,“真要我来评?”

“怎么了?”江盈知问他。

王逢年很直接地说:“我不喜欢吃酸的,大师傅我评判不了。”

“我喜欢连汤带水的东西。”

意思是他在酸鱼和馄饨中间,毫无疑问地选择了馄饨。

大师傅张了张嘴,正想说你还没尝呢,又闭上了嘴。

这时后院的小门有了动静,王寻真大包小包提着东西进来,连脖子上都挂满了,她一进门就先叫嚷道:“好酸。”

“散这酸气很香啊,是不是放了坛子里好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