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完全被炖得入味,有鱼的鲜香,没有豆腥气,又特别嫩,那汉子连嚼都不嚼,直接塞了整块进嘴。
而后又在汤里涮涮那鱼白,糯糯黏黏的,一大块的,吃的时候像是在吃猪脑花,却又比脑花口感更好更嫩。
他的嘴里还有另一种味道,就是来自鱼籽的鲜,一小块一小块地进嘴,特别绵密,让人忍不住又喝了口汤。
鱼肚和鱼肠特别脆韧,明明是一锅炖的,但就是没炖成糊烂的东西,各有各的口感。
尤其往干锅鱼杂里夹一大筷子,全部的鱼杂都在嘴巴里咀嚼时,那股混杂的酱香味,忍不住含在嘴里,不想往下咽。
那汉子吃到最后吃得满头大汗,他真想脱了衣裳,跑到船尾,大喊几段号子。
可不止他一个人这样,尤其吃了酸汤鱼片,爽滑的鱼肉,特别的酸味,真是叫人恨不得把头埋进去,跟喝水一样,他咕噜噜一直喝着汤。
“再来一碗,”有个汉子喊,他的桌子旁边已经叠了五六口大碗,压根不管多少钱,攥着钱袋子压在桌上,“只管上,我有铜板。”
陈强胜跟他好生解释,“哥,真没有了,你都吃了七八碗了,明儿来吧。”
那汉子站起来大喊一声,“啥,怎么就没了!我还没吃够呢,那汤底呢,给我上点,我还能再吃两大碗饭。”
“饭也没了,”陈强胜把木甑拿给他瞧,真的是刮得干干净净,连粒米饭都没有了,只剩个光的木底板。
这群人跟饿狼一样,江盈知在这做生意那么久了,从来没有碰见过这么能吃的人,真的是一碗一碗不带停的,周飞燕连洗碗都来不及洗。
完全让江盈知感受到了什么叫震撼,她觉得之前外海的渔民实在客气,海浦的渔民更彪悍。
“明儿呢,我们还要来吃的,就那么点东西,不够塞牙缝的。”
“对啊,妹子啊,你们是真的不知道,我们这种从春汛就出门一直在船上打转的,吃的都是啥玩意啊,每天冷菜剩饭的,哪里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明儿多上些啊,我们一早就等着你们过来。”
一群人吃饭跟放狠话一样,他们走了,留下空荡荡的灶台,和满桌满地狼藉,熟客们都面面相觑,有的手上还拿了碗,正想美美吃一餐来着,结果倒好,压根没有挤进去。
蒲扇佬哭诉,“咋回事啊这些人,我昨日问小满,听她说有鱼杂,我连早食都不敢多吃,怎么就没了呢!”
“我好恨,刚才就应该踩他们几脚,让他们给我让个位置的,”鱼行伙计小龙大喊。
但刚才谁挤得进来啊,吃饭的人挤得摊子走都走不动,都已经出来许多人,捧着碗站路边吃了。
而那些没有挤进来的熟客,只能恨恨的,又格外眼馋的站旁边看着,有几个实在馋,又自己带了碗筷,厚脸皮叫人家分点给他吃。
惨遭无情拒绝后,一直在那里嘀咕,又看向空荡荡的碗,不由得悲从中来。
而江盈知愣住,这段日子天热出来的人少,她又忙着别的事情,所以安逸太久了,真是好久没有这么忙的时候了。
她面对着熟客的哭诉,也有点汗颜,“要不,我明儿多做些?这鱼杂要烧很久,”
“小满,你忍心吗,我们馋这一口馋死了,你看看天色,大中午的都没到你这就没东西了,求你了,我真的特别想吃这口鱼杂。”
江盈知一个头两个大,她的食铺灶台在重新砌,这几日压根没有办法用,但是今日又卖得属实早,大中午的就没了。
面对另一群熟客的哭嚎,江盈知跟大伙认识这么久了,也不忍心他们饿肚子,毕竟有的人是真馋,一天天能一顿不落地过来吃。
所以她妥协,“等傍晚的时候过来,保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