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

在海岛上,小修叫燂船,大修为修船。燂船很频繁,每次小水头,不涨水时就要清理船底那些贝壳螺丝,硬扫帚扫完后,还得在船底板架起茅草去烧去烤。

这个活要在涨潮前做完,所以那些汉子都忙着铲东西。

倒是陈大木在一旁露天灶边熬鱼油,一锅熬得黏糊糊,腥臭得要命,见到她们几个人还惊了声,“三娘,带着两个小囡来做什么?”

“找你买些剥皮鱼来,”王三娘憋了气,实在臭得慌,忍不住又问,“咋不换桐油,这鱼油熬出来掺石灰补船缝,又臭又不好使。”

陈大木一听来找买剥皮鱼,早上儿子刚捞了不少,忙放下锅铲,叫人看着灶。叹口气,“那不是没法子的事。”

“你说这春汛期,桐油贵了多少,从一百文一桶翻到了三百文,石灰也贵了些,”陈大木擦擦自己熬到起泡的手,语气低沉,“这剥皮鱼熬的鱼油臭是臭了些,拌了石灰一道抹,再塞点麻丝,能管一段时日。”

那肯定不如桐油好用,隔三差五就得来补,饶是这样花的钱也少。

陈大木苦笑,“像是海龙那头,姆娘害了病,家里钱都填了药罐子,哪里掏的出补船的钱,不补又没法出海,只能我这头凑凑数了。”

他也自得,“我熬的鱼油黏稠,掺的石灰量多,虽说臭了些,却没裂过。”

江盈知听得感慨,生活虽不易,可这些人总是在好好过日子。

王三娘先是皱眉,而后也笑,“谁不知道你这个人好,给我侄女来二十文的。”

“行,这你侄女啊,”陈大木心直嘴快,“跟你没半点像。”

王三娘笑骂,“她又不是我肚子里托生的,跟我半点不像那也是我侄女。”

陈大木嘿嘿乐,叫他媳妇出来,王三娘跟妇人聊上了,江盈知和小梅就在一旁选鱼,烂掉的不要。

她也跟陈大木搭上了话,想着小梅家门前那艘渔船,要是能修补一番,以她的臂力能划到海港,就不用天天麻烦陈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