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拿着零碎东西,在渔港海滩前等了一阵,陈大发急急忙忙划着船过来,他满头的汗,“抓海蛇忘了时辰?”

小梅关切地问,“抓到了没?”

“没呢,还在小潮水,海蛇都少上岸,又躲在礁石里头,怕被它咬,没敢抓,”陈大发累地喘气,坐在船中央用手扇了扇风。

江盈知递给他一个馒头,自己也啃了起来,真饿了,她两腮鼓鼓,含糊不清地说:“姑父,这样要被蛇咬的。”

“你等夜里,打着火把,划了船到岸口那,用竹竿拴铁丝挂块咸肉,没有的话咸鱼也成,它们就吃鱼虾的。”

“穿些厚布衣裳防咬,要另一个人用桨打蛇,你的船矮了些,”她终于把干巴的馒头嚼完了,才说:“保管一钓一个准。”

海蛇也是趋光性很强的生物,爱夜行,哪里有光往哪里走。

“不过要晚些再捕。”

陈大发听得正来劲,忙问为啥,江盈知说每年三五月是海蛇生小海蛇,成千上万条聚在一起形成蛇阵,攻击性极为强悍。

“我晓得了,不去,就在岸边守守,”陈大发也听得进去话,啃着馒头,想赚点钱真的不容易。

回去后天已经渐渐黑沉,随意糊弄了晚饭,点着油灯,江盈知和小梅坐在矮桌前,开始一个个数铜板。

小梅话语满是激动,“有一百一十三文!”

江盈知晃晃酸痛的胳膊,在这费劲巴拉才赚这么点钱,不过她嘴角翘起,劳动的回报。

海娃趴在一旁,歪着脑袋睡觉,她们俩在小声地谈这笔钱怎么用。

“买二十文的剥皮鱼”江盈知碎碎念着,“明早还得去买些猪板油来,还有盐,哦,猪鬃也要买,得看看有没有黄鱼胶。”

她已经受够没油的日子了。

小梅用手托着两腮,在昏暗的油灯下也目光熠熠,她想小满姐来了可真好啊。

身边是海娃打呼噜的声音,小小的。

两人说话也轻轻的,一点点商量着怎么置办东西来,哪儿的最便宜。

这个夜里,连山风也吹得那样轻,木门不再摇晃,月色皎洁。

第07章 香煎鱼片

转日,些许微光时候,江盈知用竹片蘸墨鱼粉擦牙齿,嘴里充斥着一股微咸的味道。

小梅昨儿晚上试过了,虽然无法接受,不过她也跟着有样学样。

最后灌水咕噜噜吐了好多白沫子。

昨天海红给的馒头还有,蒸了后一人拿一个啃,又给王三娘一个。

王三娘掰了一半,又塞还给小梅,嚼着时说:“快些吃吧,免得你们到了那吃不下东西。”

要不是江盈知跟她解释了好久,剥皮鱼吃了没问题,她还真不会带两人去买。

西塘关家家户户都有渔船,可渔船出海也有长短。有的渔民去年八月出门,今年五月回来,在海上达十个月,这种叫“长船”,出海八个月的则为短船。

更多的是“春船”,正月出门,三月末回洋,只打春花鱼。

毕竟他们的渔船又不是乌沙船那种大海船,也少有大对船,基本都是些中对船,航行不了那么久。

不过除去这些,倒是也有天天出海打鱼的,尤其爱网剥皮鱼。一是在山地种了不少番薯的人家,网了拿来做肥,二是修船木匠,这会儿都不称木匠,叫大木。

王三娘说:“他家剥皮鱼多,人好说话,每天出洋新打的,愿意卖些。”

陈大木的家就在近海滩头边上,孤零零一座,海滩上有好几艘倒扣斜撑起来的木船有五六个汉子在用铁铲刮船底的贝螺。

“这是在修船?”江盈知问。

小梅小声说:“不是修船,那不一样,这叫燂(t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