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嘿嘿笑,“我梦里睡不着啊。”

江盈知敲了敲她脑门,“你快点去晒鱿鱼干吧,我可等着过冬了吃呢。”

小梅立马应了,她喊,“海娃,来晒鱼干,你再把自己的鞋拿出来晒。”

“我来了,”海娃抱着几双鞋艰难走出来。

江盈知往锅里倒油时看了眼,叮嘱道:“你先拿两双下去,别给摔着了。”

说完往灶里塞了几根柴,用筷子试试油温,把黄鱼鲞下锅炸,炸到鱼肉外皮焦黄才捞出沥油,再放冬瓜片炒,鱼鲞后下。

她浇了半勺冷水,只放点盐,酱油都不放,黄鱼鲞和冬瓜在炖煮间,慢慢的清水会变成微白的汤汁,油花被冬瓜吸走,而黄鱼鲞渐渐松软,炖出鲜味。

这道汤喝起来特别清火,尤其是汤里的冬瓜,炖得又软又绵,黄鱼鲞的鱼肉咸中又带着点冬瓜的鲜。

今日来吃饭的匠人只有六个,江盈知买了点五花肉,切块炖煮做红烧肉,又切了鲳鱼,炒红烧鱼块。

她在旁边的土盆拔了点水白菜,小梅拿去洗了,江盈知准备最后清炒,等大菜都炖上烹煮后,她开始处理昨天钓来的鱿鱼。

这会儿的鱿鱼没有籽,开春捕到的鱿鱼大多是带籽的,又叫糕鱿,籽的口感有点硬,微微弹牙,带着点黏,越嚼越香,不过也有很多人不爱吃这口。

江盈知还挺喜欢的,但这会儿的鱿鱼比小鱿鱼稍微大点,个头长,分量足,紧致而新鲜。

不像后世过度捕捞,鱿鱼已经在望海失去了踪影,市场卖的都是鱿钓船去远洋公海钓来的外国鱿鱼,个头很大,但煮久了就柴,跟嚼橡皮筋一样,不如她这会儿钓的肥嫩。

江盈知撕掉了鱿鱼外皮,露出里面雪白的鱿鱼肉,抽掉透明的鱼骨。她准备一半做白灼鱿鱼,另一半在鱿鱼上改刀切成鱿鱼花,爆炒鱿鱼。

这两道都是快手菜,白灼只需烫熟鱿鱼,切片装盘淋上酱汁。而爆炒鱿鱼,则先是焯水,让切了花刀的鱿鱼渐渐绽开,肉皮两边往里卷,外面那层的鱿鱼肉颗颗分明,像是麦穗花。

然后急火爆炒,倒入鱿鱼的时候,得把调好的料汁也倒下去,翻炒勾薄芡,立即出锅。

鱿鱼不能煮久,一久会老得咬不动,这样的吃起来最嫩,又不失鱿鱼的韧劲。

小梅在屋里擦桌子,江盈知喊她,“小梅,去叫叔几个过来吃饭。”

“哎,我就去,”小梅回道。

过了会儿,她跑出去,又赶紧跑回来,后面几个做活的匠人跟了过来,陈大发则回去提了罐酒来。

“每次都不好意思来吃,”泥水匠摸摸自己沾满灰的脸,“你们给我们吃的这菜太好了,其实就蒸鱼干,有块馒头都够可以了。”

陈大木来做门窗的,他瞧了眼桌上的菜,“这只铺了瓦,吃这么好,小满啊,下次可别做了。”

“你们懂啥,小满这还不是想给你们吃点好的,都坐都坐,”陈大发一手拉一个,让他们赶紧坐下来,等会儿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几个人才坐下来,江盈知把最后一盘白菜端上桌,她说:“也不是啥好菜,叔你们赶紧吃。”

“那个鱿鱼,诺,”江盈知指指正中间的两盘鱿鱼,“就是这个枪乌贼,我们说是讨口彩的菜,吃了之后干活游刃有余,你们多吃点啊。”

“哎,”石匠欢喜地应了声,虽然不知道游刃有余是啥意思,但肯定是好话。

他看了眼鱿鱼,没动筷子,反问道:“小满,你爱吃这个啊,那你八爪鱼(章鱼)吃不吃哦?”

“吃啊,王叔你们那滩涂上有八爪鱼啊,”江盈知在外面探头进来问。

她以前赶海的时候,可喜欢在退潮的时候抓章鱼了,但是西塘关前面最多的是滩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