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附庸风雅的人,就是个来往各处运鱼鲞的商人,平日也不是没见过啥雕花大菜。可就是这个装在木头蒸笼里的虾饺,却让他举起筷子来又放下。

实在是样子好看,那皮也薄而莹润,他难免生出了点爱惜,而王生则毫不客气,小心地夹起,然后塞进嘴里。

他愣了下,过了会儿才感慨,“我以为就是有个花样子,没想到里头的虾肉是真鲜啊,跟活虾在嘴里跳一样。”

“可不是嘛,这面皮用啥做出来的啊,”另一桌的人附和,嘴里虾饺都没咽干净,“我之前都没吃过这么滑的面皮,比糯米皮还要滑。”

“孙正这小子呢,今儿怎么就没出来,”二楼有人在雕花栏杆前喊,“我就想问问他,上哪寻的人,给他们整出了这么几道好菜来。”

“孙正,孙正,小二,把你们孙掌柜叫出来,明儿来我要是吃不到这虾饺,我跟他没完。”

他这话一出,楼上楼下都闹了起来,有些聪明的人就先再买几笼带走,这么好的东西,上家宴都算镇场子了。

外头闹哄哄的时候,孙掌柜在库房守着满袋的澄面,听着伙计的汇报,大堂里的吵嚷,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他就知道,这道菜只要一上,肯定会有人闹,有人争着要买,他这个月能赚不少钱,酒楼从此生意兴隆那是迟早的事。

要是跟东家说了后,他想到东家那赏识的眼神,孙掌柜乐得笑出了声,连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旁边胖师傅翻了个白眼,他重重咳了声,“老孙啊,你不会以为酒楼生意好,全是你的功劳吧。”

孙掌柜立马收了笑,一脸严肃,“当然知道不是,你说小满那丫头咋就花样那么多呢。”要不是他儿子实在太小,孙正真能豁得出这张老脸去。

他叹口气,“你说人家一个菜式要的钱也不算多,分寸把握得这么好。”

其实江盈知如果每道菜要不少银子的话,对于酒楼来说,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交易,在商言商,笼络住人家,好好来往,但不会处成朋友的。

可是棘手的在于,江盈知要的钱很少,每次来都是用心教,跟大伙关系又都处得好,利益淡薄但是人情往来密切。这下就换了其他人觉得酒楼赚那么多,而她江盈知吃了大亏。

连孙掌柜都觉得给的太少了,不免要跟胖师傅商量,“你说,等酒楼生意彻底盘活了,我跟东家说,给她一个铺子怎么样。”

“你看啊,我之前去瞧过她的摊子,真是够累的,一堆东西每天拿出来收回去,要是有个铺子的话,省时又省力。”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法子好,尤其在渔港边上,铺子是最难买的,不出点血是不可能的。要价能喊到上百两,租是绝对租不到的,那里地段除了里镇中街外,是最贵的。

而且有了大笔的银钱,怕贼偷怕贼惦记,但是要是换成一个带着前厅后堂,中间有口井的小院的话,他想江盈知肯定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