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真的是这样。

也许颜君的确有那么一点在意他，但那点在意无足轻重。他呆在上界也没有意义，他为什么要回去呢？周洺安慰自己，他不停地给自己找理由，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回去。

“可是……可是你怎么办。”

“我已经活得很久了，如今还能见到周洺哥哥，我已经很满足了，没有什么遗憾。”小牛却很豁达，“周洺哥哥，你以前说过，只要有人记得，那就相当于永远活下去，现在我已经彻底理解这句话了。”

周洺的眼睛酸了起来。

小牛很轻松地笑道：“不过我有个小请求，我有一个徒弟在玄天宗，如果周洺哥哥见到她的话，就帮我多照看她一些吧。”

过了千年，小牛真的变得好厉害，他偷偷用了术法把周洺转移出去，并召唤出了一只灵兽，让它带着周洺前往玄天宗。

虽然他已经不需要食物和睡眠，但他还是很恐高。他捂着嘴巴，趴在灵兽身上，逼迫自己看了一眼下方，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越远离白石山，河流越发干涸，草木也显得枯萎，裸露的大地好似散发着炎炎热气，一切都深深烙在周洺眼底，他感觉手脚变得一片冰凉，于青雪的预言实现了。

过去冷清的白石山变得如此丰饶，这些本来繁华热闹的城镇，却变得如此荒芜，周洺感觉有一股气堵在胸口，让他有点呼吸不上来。

他应该感谢颜君至少护住了白石山吗？

周洺曾经教那几个孩子水灵根，是希望他们能分担颜君的责任，现在想来自己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的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一阵若隐若现的啜泣。周洺心一跳，他抖着手，轻轻拍打了一下灵兽，灵兽驮着他往下飞去，周洺循着声源看去，看见一个头发干枯、面部发黄的农妇崩溃地蹲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她颤着的双手掐着怀里婴儿的脖颈，周洺大惊失色，冲上去说：“住、住手！”

那农妇绝望地回头，目光中的死气看得周洺心痛不已。

“您……”她注意到周洺身旁那只巨大的灵兽，眼睛亮了起来，“您是修真者？”

周洺沉默地施出水系术法。他实在是太久没用了，术法使得很糟糕，半天才从干涸的空气里挤出了一点水滴，但就这点水滴，农妇也视若珍宝。

该怎么办？带她回白石山吗，但是这不能解决源头，他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回白石山，也不该去破坏半妖们安逸和平的生活。

周洺心如刀割，他想到什么，忽的切开自己的手臂。血应该也可以然而这个念头很快就消失了，他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农妇盯着他，惊恐地尖叫起来。

她抱着婴儿飞快地跑了，周洺没有挽留，他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从他伤口处流下的不是血迹，而是夹杂着鳞片、恍若蛇皮一样的柔软物体。

……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何玉月在他心里是除了颜君以外最厉害的人。要去找何玉月，周洺茫然地想，得赶紧去找何玉月。

将他送至玄天宗后，灵兽就离开了，徒留周洺一个人站在山脚处，同一俊俏少年面面相觑。

周洺好说歹说，少年都不让他进玄天宗，狐疑道：“你没有令牌，不能进入玄天宗。”

“让他进来吧。”在他急得团团转之际，一个棕发姑娘从天上翻转着落在地上。倏地一声，剑从空中绕了一圈钻入她的剑鞘，姑娘眨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他是掌门认识的人。”

那少年犹豫片刻，道：“……师傅认识的？”

姑娘笑嘻嘻地推着满面茫然的周洺进去，笑道：“你是来找玉月掌门的吧？请进请进。”

第54章 54

“我知道你。”那姑娘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