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定没有回头路了。
“他经常这样吗?”
陈杳突然开口问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小四的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你说老大?”
说罢,他又摇摇头,“老大总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小四顿了顿,方向盘猛地一转避开一个水坑,“所以永远准备着B计划、C计划、D计划。”
陈杳低头凝视梁淮昭苍白如纸的脸。
雨水和血污模糊了他的轮廓,但那些细小的疤痕依然清晰可见眉骨上的一道旧伤,唇角的一处凹陷。
陈杳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身上仿佛刻满了无人知晓的故事。
可如果要窥探他身上的那些秘密,那她必须要与他共同重复过去的鲜血淋漓。
车子突然减速,拐上一条隐蔽的岔路。
陈杳警觉地直起身子,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手枪。
“放松,陈小姐。”小四的声音带着疲惫的安抚,“我们到了。”
密林深处,一栋不起眼的木屋隐约可见。
没有灯光,只有门廊下一盏几乎被雨水浇灭的马灯微微摇晃。
车子停在后方的车库内,卷帘门随即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车门被猛地拉开,穿白大褂的白瑛撑着伞站在那里,雨幕中,白瑛神色平静,镜片后的眼睛冷静得近乎无情。
“失血过多,肩膀贯穿伤。”白瑛快速检查着梁淮昭的状况,声音像手术刀一样锋利,“把他抬进去。”
陈杳协助他们将梁淮昭转移到屋内。
安全屋内部远比外表看起来现代化手术灯、心电监护仪、整齐排列的医疗器械,俨然一个小型野战医院。
陈杳被推到一旁。
她看着白瑛熟练地剪开梁淮昭的衣服,露出肩膀那狰狞的伤口。
“陈杳,”白瑛忽然头也不抬地开口,“你是O型血吧。”
陈杳一愣,她没注意白瑛语气中的笃定,很快反应过来点头说,“是!”
“洗手,换衣服,准备输血。”白瑛抬头望向她解释说,“小四血型不符,这里没有血库。”
陈杳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回应白瑛的了。
接下来的两小时像一场模糊的噩梦。
她躺在隔壁房间的简易床上,看着自己的血液通过透明软管流入梁淮昭的身体。
墙壁很薄,她能听见医疗器械的碰撞声,白瑛简短的指令,以及心电监护仪持续不断的“滴滴“声。
某个时刻,小四端来一杯热茶放在她手边。
“老大信任你。”
他突然说,眼睛盯着地板,“他从不让别人碰他的东西,更别说...血。”
陈杳不知如何回应。
她想起梁淮昭外套内袋的打火机,想起他递给她手枪时毫不犹豫的动作,想起他在耳边说的那句“活下去”。
这些细节像拼图碎片在她脑海中旋转,却拼不出完整的图案。
输血结束后,白瑛终于从手术室出来,摘下手套时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暂时稳定了。”
她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但子弹上有毒,如果十二小时内不出现并发症和恶性感染”
白瑛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陈杳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全身插满管子的梁淮昭。
监视器的蓝光映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一种陌生的刺痛感从她心底升起。
这个罪犯,这个她奉命监视的目标,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
“陈杳,你现在需要休息。”
白瑛递给她两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