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婴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那是一双与陈杳一模一样的眼睛,清澈而明亮。

一声微弱的啼哭打破了寂静。

梁淮昭像是被雷击中一般,颤抖着伸出伤痕累累的手。

“……可以让我抱抱他吗?”他问,像个迷路的孩子在请求指引。

白瑛心底一怔,随后将婴儿小心地放入梁淮昭臂弯。

他抱孩子的动作笨拙得令人心碎。紧绷的手臂肌肉,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这个脆弱的小生命。

婴儿在父亲怀里扭动了一下,突然停止了哭泣。

小小的手指抓住梁淮昭染血的衬衫前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一滴泪水落在婴儿额头上。

梁淮昭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孩子的胸口,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压抑多日的悲痛像终于决堤而出,他抱着孩子失声痛哭,像个失去一切后又意外找回珍宝的乞丐。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和她吵架...不该离开...”梁淮昭哽咽着,泪水一点一点打湿婴儿的襁褓,“如果我没有走...如果我再耐心一点...”

婴儿突然伸出小手,无意识地触碰父亲泪湿的脸颊。

这个简单的动作像一束光照进梁淮昭黑暗的世界。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小手,仿佛那是连接他与陈杳最后的纽带。

“晏珩...”梁淮昭哽咽着呼唤陈杳取的名字,“梁晏珩...爸爸在这里...爸爸永远都会在这里...”

白瑛悄悄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梁淮昭小心翼翼地将孩子贴在胸前,用嘴唇轻触那柔软的胎发。

秦火走过来,正要开口,白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让他们独处一会儿吧。”她轻声说,“现在起码要让他先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接下来的几天,岛上所有人都见证了一个奇迹般的转变。

梁淮昭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保温箱旁,学习如何喂养、换尿布、拍嗝。

七天后,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婴儿房时,梁淮昭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刚喂完奶的梁晏珩。

孩子在他臂弯里安静地睡着,小手紧握着他的拇指。

秦火轻轻敲门进来,“老大,搜救队又扩大了范围,但还是...”

梁淮昭抬手示意他停下,目光没有离开孩子的脸,“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还有一件事,”秦火犹豫了一下,“我们分析了木屋里的医疗记录,发现有些...不对劲。”

梁淮昭的眼神立刻锐利起来,“说。”

“根据现场血迹和医疗废物数量,陈小姐生产时的出血量应该很大,但奇怪的是,我们找到的医疗记录上却显示一切正常。”秦火递过一份文件,“而且医生说孩子出生时Apgar评分很高,不可能突然就……”

梁淮昭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他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儿子,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海中成形如果孩子的“死亡”是场骗局,那么陈杳的跳海呢?

如果也是骗局,也是一场为了能从他身边逃走的障眼法,那她真是太狠了!

“查祝嘉铭。”梁淮昭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要知道他最近半年接触过的每一个人,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秦火点头离开后,梁淮昭低头看着怀中重新安静下来的儿子。

小家伙的眼睛半睁着,那眼神清澈、倔强,简直和陈杳一模一样。

“你妈妈很聪明,是不是?”梁淮昭轻声说,“她又骗过了所有人...”他的声音里既有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