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昭在风雨中疯狂挣扎,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放开我!她还在下面!我要去找她!”

千钧一发之际,白瑛赶来,手里拿着准备好的注射器。

梁淮昭看到她,挣扎得更厉害了,“你敢!白瑛,你敢!”

“对不起了,梁淮昭。”白瑛和秦火交换个眼神,随后将针头精准地刺入他的颈部静脉。

镇静剂很快有效。

梁淮昭的眼神逐渐涣散,他愤怒谩骂,疯狂咆哮,但直到失去意识前,他仍在喃喃念着陈杳的名字,泪水混着雨水从那张英俊却扭曲的脸上滑落。

远处的海面上,一艘伪装成渔船的巡逻艇悄然驶离,甲板上,赵楚云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湿漉漉的祝嘉铭点点头,“计划很顺利,他们以为你们已经死了。”

祝嘉铭咳嗽着,他没说话,满脑子都是陈杳,她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危险。

赵楚云叹了口气,“嘉铭,你有想过,如果陈杳日后知道孩子没死会怎样吗?”

祝嘉铭望向渐渐远去的海岸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赵sir,孩子死了就是死了。杳杳年轻什么都不懂,她是因为我才被迫怀了梁淮昭的孩子,我不能让她下半辈子再被那个孩子困住。”

说罢,祝嘉铭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

“而且她现在也承受不了知道孩子还活着的痛苦。想象一下,知道自己的孩子就在那里,却被自己抛弃,永远无法相见……那不比死亡更残忍。”

“但现在,她可以彻底告别过去,开始新生活。”

祝嘉铭说着,脑海中却不由浮现起陈杳抱着“死去的孩子”痛苦的啜泣,撕心裂肺的嚎啕,是身为母亲最绝望的哀恸。

梁淮昭在医疗中心的VIP病房里足足沉睡了三天。

白瑛每隔四小时检查一次他的生命体征,可每次她都忧心忡忡地注意到,即使在药物作用下他仍然眉头紧锁,还会时不时无意识地呼唤着陈杳的名字。

第四天清晨,梁淮昭突然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让白瑛心头一颤,赤红的眼睛就像一头受伤野兽的目光,充满痛苦与疯狂。

“梁淮昭,你需要进食...”白瑛刚开口,梁淮昭就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他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地板上。

“滚出去。”他说,声音低沉而危险。

白瑛后退一步,但坚持道,“你必须接受治疗...”

梁淮昭突然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砸向墙壁,碎片四溅。

“我他妈说了滚出去!”他咆哮道,声音里满是破碎的痛苦,“她死了!孩子也死了!你们还留着我干什么!”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VIP病房变成了人间地狱。

梁淮昭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拒绝任何食物和水,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人。

医护人员不敢靠近,只有白瑛和秦火轮流守在门外。

“他从没这样失控过。”秦火抹去脸上的血迹那是梁淮昭用烟灰缸砸的,“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白瑛望向紧闭的房门,里面又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因为他一直都在失去。”她轻声说。

第六天,当白瑛再次尝试进入房间时,里面的动静已经停止了。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梁淮昭蜷缩在墙角,周围散落着玻璃和陶瓷碎片。

他的双手鲜血淋漓,显然是用拳头击碎了镜子。

昂贵的定制衬衫变成了一堆破布,胡茬爬满了他的下巴,眼睛深陷在青黑色的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