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轻声说。
梁淮昭点点头,表情依然冷峻,但耳尖却微微泛红。
那天晚上,陈杳再次被噩梦惊醒。
梦中,她在一片血泊中分娩,而接生的却是手持尖刀的梁淮昭。
她坐起身,冷汗浸透了睡衣。
月光下,她看见梁淮昭站在阳台上,背影孤独而僵硬。
他手里拿着什么,陈杳眯起眼睛,那竟然是一把枪!
但下一秒,他把武器放在了桌上,双手撑在栏杆上,肩膀微微颤抖。
陈杳鬼使神差地下了床,走到阳台门前。
就在她犹豫是否要开门时,听见了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哽咽。
梁淮昭在哭。
这个认知让陈杳如遭雷击。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未见过梁淮昭流泪。
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刻,他也只是变得更冷酷、更暴力。
她轻轻退回床上,心跳如鼓。
十一月的洛杉矶,阳光依然炽烈,但风中已带着凉意。
陈杳站在别墅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袖口。这是她第一次被允许踏出这栋房子,即使有保镖跟随。
“想去哪里?”白瑛站在她身侧,声音温和地说。
陈杳抬头望向铁门外延伸的马路,喉咙发紧。
“先随便走走吧。”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陈杳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哪里有好玩好逛的。
保镖杰克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壮汉,他为她拉开车门。
陈杳坐进后座,手指紧攥着安全带。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别墅渐渐缩小成一个点,然后消失不见。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既因为久违的自由,也因为未知的恐惧。
“圣莫尼卡海滩可以吗?”白瑛从副驾驶回头问道,“去吹吹海风,晒晒太阳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陈杳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后视镜里那辆始终保持固定距离的黑色迈巴赫上。
她太熟悉那辆车了,防弹玻璃,特殊牌照,以及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身影。
梁淮昭不愿信任保镖单独保护她。
海滩上人不多,十一月的海水已经太冷,不适合游泳。
陈杳脱下鞋子,赤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
咸湿的海风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久违的自由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肺部仿佛第一次真正舒展开来。
“别走太远。”白瑛在她身后五步处提醒道。
陈杳假装没听见,加快了脚步。
沙子钻进她的脚趾缝,有些痒,却莫名让她想哭。
她有多久没感受过这样的细碎触感了?
好像自从被梁淮昭带进那栋别墅,她的世界仿佛就只剩下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和柔软的地毯。
海浪拍打着岸边,白色的泡沫短暂地亲吻她的脚踝,又迅速退去。
陈杳一直走到潮水能触及的最远处才停下。
她闭上眼睛,听着海鸥的鸣叫和海浪的节奏。
“陈杳,我们该回去了。”不知过了多久,白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杳看了看腕表,已经过去五十分钟了。
“再等一会儿。”她说,故意往更远处走去。
这是她对梁淮昭新规则的第一项测试:如果她越界,他会如何反应?
白瑛没有强行阻拦,只是给了杰克一个眼神让他默默跟上。
陈杳注意到杰克对着耳机低声说了什么,目光不时瞟向停车场方向。
她知道,梁淮昭一定在那里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