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杳想起书房门外听到的只言片语。

“陈杳，”梁淮昭突然说，“如果我开始改变...如果我学会用正确的方式爱你...你还会考虑留下吗？”

陈杳的身体微微僵硬。他有多久没叫这个名字了？

她张了张嘴。留下意味着什么？继续活在这个金丝笼里，永远担惊受怕？还是说，梁淮昭真的有可能变成另一个人？

“我不知道。”她最终诚实地说。

梁淮昭点点头，眼中的光芒并没因此黯淡下去。

“好，”他转身离开。

陈杳独自站在房间中央，听着雨声和远去的脚步声。

她缓缓打开那个湿漉漉的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评估报告。专业术语密密麻麻，但几个短语反复出现。

翌日下午四点，陈杳第一次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治疗室里的梁淮昭。

这是早上白瑛给他检查时无意向她透露的时间地点。

陈杳告诉自己只是路过，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房门没关紧，治疗室里，梁淮昭姿态僵硬。

他对面的心理医生是新找来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温和男人，他正在说着什么。

“你不必面对玻璃，梁先生。”医生说，“我知道那后面可能有人，但治疗是关于你的，不是关于别人怎么看你。”

令陈杳惊讶的是，梁淮昭真的站了起来，换到了背对玻璃的位置。

“你为什么同意接受治疗？”医生问道。

长时间的沉默。陈杳几乎能想象梁淮昭此刻的表情眉头微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因为我爱人说我有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我...不想再吓到她。”

陈杳的呼吸一滞。

“吓到她？”医生慢慢追问，“能具体说说吗？”

又是一阵沉默。梁淮昭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击，那是他焦虑时的习惯动作。

“上周...我们吵架。我抓住她的手腕，吼了她。”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她当时怀孕四个半月，而我...我差点害她流产。”

陈杳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手腕，那里的淤青早已消退，但记忆依然鲜明。

“当时你是什么感觉？”医生问。

“愤怒。恐惧。”梁淮昭停顿了一下，“可是当我看到她流血时...我感觉世界在崩塌。”

陈杳从未听过梁淮昭用这样的词汇描述感受。

他总是那么克制，那么冷静，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动摇他。

“你经常有这种强烈的情绪波动吗？”

梁淮昭的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苦笑。

“我从小就被教导情绪是弱点。他们会用鞭子、小刀，甚至是子弹教训任何显示软弱的人。”

“但你刚才描述了自己的感受，这很好。”医生鼓励道，“让我们谈谈你的爱人。你爱她吗？”

“爱？”梁淮昭重复这个词，仿佛它是什么陌生的概念，“我愿意为她死。想她永远留在我身边，这算爱吗？”

第135章 试探

陈杳的心猛地一跳。

“愿意为某人死是一种强烈的感情。”医生谨慎地说，“但爱不仅仅是牺牲。爱也是尊重对方的意愿，给对方自由。”

梁淮昭的身体明显绷紧了。

“自由？”他的声音带着危险的边缘，“你知道有多少人想伤害她吗？如果我不保护她”

“保护和控制之间的界限在哪里，梁先生？”医生平静地打断他，“你觉得你的妻子有选择如何生活的权利吗？”

梁淮昭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陈杳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