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杳的心跳陡然加速,她忽然意识到眼前人好似要给她透露些什么。
“有些药物,”江启元打断她,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两粒白色药片,“长期服用会抑制海马体功能,阻碍记忆形成。而他给你的药物含苯二氮?类,长期服用不止会出现幻觉还会损伤记忆。”
说着他的眼神变得锐利,“特别是对已经失去的记忆,它们不是帮助恢复,而是确保你永远想不起来。”
陈杳攥紧拳头,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沙发扶手,“你是说……”
“不,我什么都没说。”
江启元迅速后退,恢复了职业化的表情。
但在转身整理药箱时,他巧妙地塞了一张折叠的纸条到陈杳手心里。“按时吃药,陈小姐。”他提高音量说,“梁先生很关心你的健康。”
陈杳的手指紧紧攥住那张纸条,掌心渗出汗水。
她看着江启元收拾好医药箱,敲了敲门通知外面的佣人检查已经结束。
梁淮昭几乎是立刻就出现了,他快步走进房间,目光在陈杳和江启元之间来回扫视,“怎么样?”
“陈小姐恢复得不错,”江启元推了推眼镜,面不改色说,“但建议减少镇静类药物的剂量,让她的神经系统有机会自我修复。”
梁淮昭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当然,只要对她好。薇薇,你先休息,我送江医生出去。”
两人离开后,陈杳颤抖着打开那张纸条。
上面只有一行小字,“不要相信梁淮昭。晚上十二点,温室见。”
陈杳的心脏狂跳不止。
江医生是在暗示她什么?
难道梁淮昭真的在给她下药?
那些噩梦,那些记忆碎片,那些无法解释的熟悉感……
一切都要有了解释吗?
陈杳浑身发冷,她将纸条撕碎冲进了马桶。
可当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时,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为什么她总觉得镜中的自己陌生得可怕?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脑海深处炸开。
无数碎片般的画面闪过实验室的白墙、刺眼的灯光、针管的冰冷触感……还有一张极其惨白陌生的脸,男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画面一闪而过,最后清晰的定格在那枚染血的平安扣。
“不……”
陈杳抱住头,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这些…到底是记忆还是幻觉?
陈杳想,可她分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陈杳迅速擦干眼泪,强撑着走出去。
梁淮昭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江医生说你有些焦虑。”
他将茶杯放在桌面上,目光在她湿润的眼睫上停留,最后假装视而不见,“过来把药吃了吧。”
陈杳麻木地向他靠近。
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只信江启元的一面之词,毕竟这半月的朝夕相处,梁淮昭待她如何,她能体会出来,她感受到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细腻和温柔。
他们亲密无间,在无数个夜晚更是相拥而眠,她清楚自己的身心并抗拒他的靠近和触碰。尽管彼此坦诚相待,她也并没有真正感觉到不适或厌恶。
这些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如果他们不是很早认识,那她的身体本能不可能会对他那样熟悉。
可当她盯着杯中漂浮的干花时,陈杳突然意识到这是梁淮昭每天睡前给她喝的同款花茶,味道微苦,喝完后总是昏昏欲睡。
陈杳感觉自己内心像有什么在一点一点崩塌,“谢谢,我等会儿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