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前。
梁淮昭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他的右手食指不知被什么所伤,皮翻肉绽,看起来白骨都几乎要露了出来。
可这点痛感与此时他胸腔里翻腾的暴怒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身后站着的三名手下不自觉地绷直了脊背。
阿杰咽了口唾沫,额头上的伤疤在灯光下泛着青白,“我们...我们赶到时,陈小姐已经被带走了,我们的人死了四个。”
梁淮昭突然转身,水晶酒杯在他手中爆裂,琥珀色的威士忌混着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
“六个精锐,都看不住一个女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却燃烧着令人胆寒的怒火,“查清楚是谁干的吗?”
“是顾周和……和祝嘉铭。”
阿杰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开的是一辆黑色皇冠,车牌被遮住了,但我们有兄弟认出了顾周的脸。”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梁淮昭松开手,玻璃碎片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他缓慢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顾周?”他重复这个名字,像是要嚼碎它,“死了快几月的人突然复活,还带走了我的女人,真是有意思。”
房间里没人敢接话。
梁淮昭走到酒柜前,重新拿出一个杯子,倒了半杯威士忌。
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颈侧暴起的青筋显示出他极力克制的情绪。
“联系萧淞。”
他放下酒杯,玻璃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我要知道赵楚云把她藏在哪里。”
阿杰犹豫了一下,“萧处长说...说现在风声太紧,让您暂时别”
“风声紧?”
梁淮昭突然笑了,那笑声让房间温度骤降,“他安排假警察在货柜区搞屠杀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风声紧?”
他抓起桌上的金属拆信刀,猛地扎进实木桌面,刀身震颤着发出嗡鸣,“告诉他,十二小时内我要陈杳的下落,否则他收黑钱的那些证据会出现在廉政公署的邮箱里。”
话落,手下们迅速退出房间,留下梁淮昭一人站在窗前。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将港城的霓虹灯光扭曲成怪诞的形状。
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呼吸仍然不畅,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以为这次坦诚会让她彻底臣服,却没想到她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布好了退路。
“赵楚云……”梁淮昭念着这个名字,指节在窗框上压得发白。
这个老狐狸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甚至不惜用陈杳作诱饵。
可最令他愤怒的不是计划失败,而是陈杳的选择。
昨晚,她本可以轻松取他性命,却对他露出不舍迷惑他,他以为她内心多少也是对他有一点感情,可现在转眼间,她又跟着警方的人离开,毫不犹豫地回到他的对立面。
“为什么?”
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低语,似是在问陈杳,也是在问自己。
突然,梁淮昭一拳砸在玻璃上,钢化玻璃纹丝不动,反作用力却让他的指关节皮开肉绽。
疼痛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他走回书房,打开隐藏在油画后的保险箱,取出一沓文件。
最上面是一张陈杳的照片,拍摄于她的中学时期,那时她穿着校服,瘦瘦小小一个,五官还未完全长开,笑起来嘴角有一颗小梨涡,看着青涩又可爱,十分的乖巧。
梁淮昭用染血的手指抚过照片,在玻璃相框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昨晚她蜷缩在他床上的样子那么安静,那么脆弱,仿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