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后，赵楚云的表情软化了些。

“陈杳，我当年确实太过急功心切，所以导致现在有些事后悔也来不及……可梁淮昭给你看的，未必都是真的。”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浇在陈杳头上，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她看着他，声音干涩沙哑，像已经在竭力克制住情绪了。

赵楚云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她，其中还包含一支录音笔。

“你父亲当年在何东身边偶然发现一桩警队内部的贪污案，因为牵涉到很多高层。其中就包括萧淞了，他害怕自己地位不保，所以就……”

陈杳低头看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

她点开录音笔，沙沙的声音传出，“老赵，收网吧，我真的坚持不住了，何东已经开始怀疑我，而且我还发现了警队高层的秘密，萧淞盯着我，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这是梁淮昭给她听的那段录音。

可他那时明明没有这些后话！

当年的真相仿佛就藏在这支录音笔中。

陈杳抓录音笔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边缘锐角明明硌得她掌心生疼，可她就是不愿松手。

赵楚云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走到窗前背对她而立。

“完成任务，有了那笔奖金，你恢复身份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她们身边，那样难道不是更好？”

“而且你两个孩子都要上学，你已经缺席她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了，难道就不想拿着钱回去再重新好好过日子？”

“……”

忽然的沉默，让陈杳的心下意识揪了起来，她紧张地把录音笔拿近耳朵。

下一秒，赵楚云年轻疲惫的声音缓缓传出来，“阿洛，对不起！刚刚是我太自私了，我只是不想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云哥，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有错，这几天是我太害怕了，我害怕这次任务太危险会没命……没命回去见我心爱的人，是你的话点醒了我。”

“从我心甘情愿担起这个身份起，我就该明白，我不再是自己，更不是想回头就能回头，好在我还有背水一战的勇气。”

录音到此结束。

“为什么之前不跟我说这些？”陈杳静默了许久，反复握紧又松开录音笔，才找回自己颤抖的声音。

“我们需要更确凿证据。”赵楚云叹息，

“萧淞当时虽只是刚上任，但俗话说的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他那第一把火，第一时间就烧在了我的身上。”

“不过，他当年只知道陈洛发现了他的秘密，并不知道和陈洛最后一直保持联络的人是我，所以我逃过一劫，这些年，人人都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对付，他们都以为我是恨他抢了本该属于我的职位，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并不是。”

“我恨他，是恨他勾结黑帮，白吃黑，残害同僚，心狠手毒。”

当年我只差一步，就可以拿到证据，可后来……现在他位高权重，在高层有一定的说话权，背后还有义兴社给他做靠山，没有铁证我根本动不了他。”

斑驳的墙皮剥落处露出霉变的迹象，办公室里唯一的光源是盏接触不良的日光灯，在赵楚云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陈杳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所以……这些年，你培养我、照顾我，都只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成为你手中的棋子？一直以来，你跟我说的复仇是假的，揭露警队腐败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是吗？”

陈杳实在是昏了头。

这几天，从被梁淮昭识破身份软禁在别墅，她的脑子就一直都处于一个高度严重的紧绷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