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弦一动。
“我可以失去很多,”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这个小小的停顿在此时显得有些微妙,好像昭示着这个“很多”究竟有怎样的分量,随后才慢慢接下去,“……但是你不在其中。”
我是不能失去你的。
这能算是情话么?也许算,也许不算――他似乎总在躲避着陈情,可偏偏那些情意是很深切的,即便他的表达每次都这样克制,最终还是能清清楚楚地沁到沈西泠的心底。
让她感觉到他有多么爱她。
也让她感觉到她是多么不该跟他闹脾气。
沈西泠又服软了,过了一会儿就自己抱着被子主动转向他、又温温柔柔地靠进他怀里,抱着他说:“……好了嘛,我再也不说生小团子的事了。”
她的这番小妥协似乎令他很愉悦,她能感觉到他方才的沉重正在散去,声音中染着淡淡的笑意,夸她说:“真乖。”
被夸奖后的沈西泠总有些小小的开心,她默默高兴了一会儿,随即也叹了口气,窝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太可惜了,女孩子一定很可爱的,又聪明又温柔,还比男孩子好教养。”
这话说完半晌没得到回应,沈西泠抬起头,却见齐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聪明温柔确实不假,但好不好养就未必了,”他意有所指地说,“大了以后还时不时要闹脾气,可不好招架。”
这话说的……
沈西泠一听就知道他在指桑骂槐,气得鼻子都皱了起来,她在他怀里打他闹他,两人先是笑闹了一会儿,随后便在嬉戏中缠绵起来。
情浓无比。
因在生女一事上齐婴的态度实在太过坚决,沈西泠就只好另寻他路。为了圆自己的女儿梦、同时也为了给?k儿找一个玩伴,她便折衷想了个法子,时常请弟妹宁氏带着她的女儿齐念来风荷苑做客。
这事儿齐婴也是赞同。
当初淆山大乱中他的四弟齐乐曾无辜枉死,身后只留下妻女。而宁氏也是情深,即便齐家一直鼓励她再嫁、不要再溺于悲伤,可她却坚持不肯,宁愿守着对亡夫的怀缅一个人将孩子带大。
她如此执拗,齐家人也都不好再说什么,齐婴更不便置喙,只能尽力将弟妹和侄女照顾好。念儿多来风荷苑也是好事,这样世人便能知道她和她母亲都在他的荫蔽之下,往后一生都是有他撑腰的。
大人们的这些考虑是不为孩子们所知的,他们还小,自然只顾得欢腾。
小念儿正比?k儿大一岁,性子爱笑,又比?k儿话多,每回来都闹腾腾的,拉着?k儿到处跑。而齐?k虽则年幼,性情却比姐姐稳重许多,更在母亲的提点下对这位姐姐十分谦让,时时处处都照顾着她,让念儿越发喜欢来风荷苑了,小丫头每回来了都不肯走。
不过两人一道玩乐的幼年时光说来也没有多长,因为等齐?k到了五岁便忽然开始讲起了礼节,称男女有别应有界限,于是便再不肯跟小时候那样和念儿姐姐亲密无间了。念儿很不高兴,为此哇哇大哭了好几回,齐?k便蹲在她身边讲道理,皱着眉头板板正正的那个模样真是像极了他父亲,连尧氏都说他和齐婴小时候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别说模样了,就是性子和说话的语气都十分肖似。
惹得沈西泠也是哭笑不得。
?k儿像齐婴,她自然是一百一千个高兴的,可是她知道那个人除了有他的好,更深处藏的却是负累――他并不是一个过得轻松的人,相反,他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
作为母亲,她所期望的并不是自己的孩子能有多么成器,而仅仅只希望他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有她和他父亲护着,不必为那些凶险的世情诡诈所裹挟,也不必时时面对割舍和选择,那些他父亲毕生都注定无法得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