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殁轻叩茶杯,并未言语。
惠帝言:“天下十分,风清依南三分,云起占北三分,雨落相隔其间,三国鼎立,破天下大势唯有两方联盟,而这战,只能是处于中间的雨落来开,两国择一,最直接的办法只有一个。”
动作停住,萧殁淡淡启唇:“联姻。”
论起谋略,萧家十子,精于其道。
赞赏之色,惠帝溢于言表,又道:“雨落成帝早便意属瑶光皇女为君主,此番花朝节,瑶光选的不仅是夫婿,也是雨落的皇夫,亦或是,”语气一顿,添了几分奋然,“这天下的君主。”
惠帝一番天下论,说得眼都直了。
萧殁却只微微抬眸,静谧的蓝,语气无波无澜,“这会儿,”望了望窗外,“她该醒了。”
天下,他竟无动于衷,整个心思装得都是一个女子。
惠帝怒其不争,愤然怒指:“你不争,还有一个云起楚王,这天下,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拱手相让吗?”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各有所丈量。
惠帝不耻,他甘之如饴,提及他的女人,眸光总有淡淡的柔光:“我女人,很小气,风清殁王的皇陵,一个女主人就够了。”他想,还有什么比得他的女人。江山如画,也不敌她低笑时一弯眉。
惠帝大笑,尽是嘲讽:“今时今日你不愿委屈她,不愿她让一步,他日,他人君临天下,你拿什么去护她,你如何谋一方天地来惯着她,由着她。莫要忘了,成王败寇,若不争,只能舍,只能退。”
惠帝啊,专抓人软肋。
萧殁蓝眸一寒:“若不争,我便毁了。”
惠帝哑口,一口血气,翻涌。
天家十子,确实有这个本事,他舍得天下博女子欢颜。
他淡淡神色,眉间朱砂,点了血,红得妖娆:“若我女人想玩,十分天下,我还要得起。”
如画江山,他竟只当他女人的玩物。
那个女子,到底惑人至何地步,简直恐怖。
惠帝两鬓斑白,越显苍老:“一个女子,便将你迷惑至此,这江山你要怎么去争?”
修长的眉,如画,他启唇,云淡风轻:“强取豪夺?或者,”轻笑,冷彻,“大开杀戒。”
惠帝瞳孔放大:“你”胸口起伏,唇齿都颤抖着,惠帝神色全是无力,“你会毁了你自己。”
“那又如何?”俊逸的脸,冷若冰霜,那额间朱砂,绯色妖艳,他冷笑着,“二十年前,为了天下,你会诛妻灭子,残暴不仁,而你的儿子终归不像你。”
惠帝脸色骤然惨然,眸中,痛色翻涌。
他冷眼睥睨:“我定不负所爱,宁负尽天下。”
起身,白色的衣袍,竟是张扬得肆意。
惠帝忽然大笑,苍老的眸子,眼泪荒凉。
他的儿子不像他,像那个明月一般的女子……
长信殿中,苍凉的苦笑,久久不息。
殿外,风起,吹起男子衣袍,长长阶梯上,萧殁顿足,抬眼,对上一双泠然的鹰眸。
“她可还好?”
她?夏王萧简口中的她,是他萧殁的妻。
他敛眸,微冷:“你逾越了。”心口,嗯,有种滚烫的灼热感。
萧简扬唇,笑得爽朗:“逾越?”抬脚,他拾级而上,视线相对,“昨夜,你来明华殿之前,本王已经在那半个时辰,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子,半个时辰,你觉得本王可以做什么?”
话,只说三分,不点破,他只点到为止,留着悬念。有种最伤人无形的武器,叫猜忌。
萧简,深谙其道。
然,萧殁淡淡神色,毫无凌乱,轻笑:“她啊,从不吃亏。”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