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深告诉她:“我也很紧张,但你见过赌客上了赌桌就认怂的现象吗?赌即人生,从开局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后退无门了。要么赌,要么死。”
裴术又了解了覃深一些。
这些杂乱无章的细节,看起来乱,可想来好像在不断颠覆裴术对覃深原本罪恶的印象。
覃深看她神情柔和了一些,歪着头去捕捉她的眼睛:“开心了吗?”
裴术回神,别开脸,没答:“你为什么跟来?”
覃深捏住她的鼻子:“我要是不来,你得被人欺负成什么样?那我就是看不得你被欺负,我就是不愿意,这理由不够吗?”
裴术装作听不到他表示双肯定的那两句话,躲掉他的手:“谁跟你说我会被欺负了?你欠钱被堵还是我救的你,你忘了?”
覃深没忘:“但你总是会在‘关于裴东卿’上乱了阵脚。”
裴术不说话了。
这是事实。
裴术这个人,可以跟所有人硬碰硬,她不怕鱼死网破,只是在裴东卿的事情上,她不能。对于一个知善恶,能判断对错的人来说,真的会对亲生母亲以牙还牙吗?
覃深看她又要逼自己,搂住她的肩膀:“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这些年很辛苦。”
裴术的心跳突然漏拍。
覃深声音又降几个档:“你会有多委屈呢?从来没有人坚定的选择过你。”
裴术手指微动,嘴唇在发抖。
覃深看着她:“那些安眠药,肯定难吃的要死吧?”
裴术强撑了一晚上的平和瞬间瓦解,她怕她会哭,扭头扎进了覃深怀里。覃深的话,还有不久前出现在公租房里的他的人,就像一束强光,穿透了她苦涩的前半生。
她真的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开心过了。
她甚至不记得,她这二十几年的生命,哪一段时光算是快乐的。
覃深轻轻顺着她的脊梁:“很疼吧?对不起我没有止痛药,但他们说抱一下很管用,我给你抱,你想抱多久都可以。”
裴术咬着牙,在他怀里靠了很久,久到她就要对这种温暖上瘾。
荆棘载途,仍有和风照拂。
山穷水复,日光总会偿赎。
这可能就是这个死妈的世界对一个生命的欲拒还迎。它当然没有眷顾的意思,它只是在玩一个游戏,给你希望,再把你推入谷底……
幸运的是,有些人会抓住这一节稻草,引体向上,颠覆一身泥泞的命运。
不管覃深是不是那一节稻草,裴术都感到了眷顾。
靠在覃深怀里的时间很短,短到都不够喝一杯水,可裴术却设想了很多去热爱这个世界的方式。
原来想死是无数个失眠夜晚的堆积。
想活,只要一个怀抱足以。
……
她从他怀里起来,假模假式地喝了口酒,掩饰她刚才那些失态举动的尴尬,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知道王蓓春和赵谦杰做的那些事?”
“虽然空穴不来风这话有点三观不正,但有时候也还算靠谱,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
裴术皱眉:“那你要是赌输了呢?”
“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