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一定会对丁洋王有足够的信任,能放手将金矿和军需都交给景家管辖。正如景流晔在来都城之前,也并不信任皇后的手段和眼光。

他其实私下里屡次想过剑走偏锋,直接将金矿私挖据为己有,用以填补军需。

这么一大笔财富,到底是冒着颗粒无收的风险拱手让人,还是硬起心肠塞进自己荷包中……

这是个极其艰难的抉择。

所以景流晔才会来来回回考虑数日,拖延到今日才进宫。

却没想到,亲眼见到了皇后,景流晔那颗怀疑的心反而变得踏实了几分。

这位娘娘虽身为女子,但她言辞中所透露的敏锐、义胆豪情,似乎并不输于景流晔在边关所见的任何男儿。

甚至,她身上女子独有的柔和华美,比起身为男性的君王将领,更容易让人心生亲近,与强权对比碰撞,折射出动人心魄的力量。

这种力量有些类似于崇拜。

就像,就像民众对于神祠里长袍膺人的崇敬。

或许皇权也不像他先前想的那般无用。

景流晔心中的疑虑不知不觉消散大半,穿过宫门,早有一顶深紫的马车在等着他,景流晔矮身钻了进去。

即将要出发去清平乡,鹤知知这几日都忙于准备,连金兰好姐妹从宫外进来找她玩,都无心搭理。

陶乐然趴在公主榻上,将软枕压在胸下,身体悬空起来,左摇右晃地跟鹤知知说话。

“你这次要去多久啊?”

鹤知知没回头道:“不知道。何时解决了水患,何时便能回宫吧。”

对陶乐然,鹤知知只说治水患,没说那么多细节。查大坝、童谣那些事,都没告诉她。

也不是因为不信任,只不过这些事情并非寻常谈资,可以在好友之间随意交流。

万事都在心中留一根弦,不必要的话不乱说,这大约是皇室之中每个人必备的修养。

陶乐然一听便哀叹一声。

“清平乡那么远,送一封书信也得好几天,你去了那种地方,我一个人留在京中,岂不是要无聊死。”

“你还会无聊?”鹤知知好笑,从妆台上翻出一盒胭脂,转身递给陶乐然,“一模一样的,多了一盒,还没启用过,你拿去吧。”

“哦。”陶乐然也不客气,伸手就拿了过来,塞进荷包里。

她们常常用一样的胭脂、化一样的妆容跑出去玩,这些小物品早就不分彼此。

鹤知知看着她的动作,却是直了眼神。

陶乐然奇怪地歪头,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你看什么呢?”

鹤知知却是腾的面红耳赤,口舌紧闭,说不出话来。

那惊讶的目光,直看得陶乐然恼了,爬起来要捏着粉拳作势揍她,鹤知知才指着她身前道:“你、你何时这般……绵延。”

陶乐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她趴在软枕上,手臂放在两侧积压着胸前的软肉,再在软枕上一压,可不就是满溢出来,绵延起伏。

她这个姿势,手臂一晃动,那绵延也跟着软荡,看着颇有些惊人,也难怪鹤知知瞠目结舌。

陶乐然“嘿嘿”一笑,伸出爪子在自己身上捏了捏,似乎很是满意,接着一脸怪笑,要把手伸到鹤知知面前来。

鹤知知尖叫一声,转身跃过木几,没命奔逃,陶乐然提起裙摆狂追。

金露殿内一时只有追逐的咚咚脚步声、笑得喘不过气来的叫闹声穿堂而过,扬起一张又一张珠帘,掀开一扇又一扇纱门。

福安挥着拂尘,只差没叫小祖宗,站在院中扯着嗓子喊:“别摔倒了哎哟。”

金露殿的宫人们偶尔转头看看,公主与好友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