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试放榜那日,我挤进去,从上至下,一遍又一遍……
没有「何如玉」三字。
林婉月她们紧张地围过来,看清我脸色,便都明白了。
「夫人!没事!下次再考!」「就是!这次肯定没发挥好!」「我给您炖了安神汤……」长乐也怯怯地拉着我的衣角:
「娘亲……」
我扯出一个笑:
「无妨,意料之中。回去罢。」
我强撑着笑意,指尖却掐进掌心。
明明……已经努力了。
回到相府,强撑的笑脸再也挂不住。
推说乏了,独自躲进了府中幽静的藏书阁。
失落、不甘、自我怀疑汹涌而至。
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
我慌忙抬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却听到身后动静,我惊得猛地抬头,斥问:
「谁在那里?」
沈近寒满脸无措地走了出来。
我一时僵在原地:
「夫子……怎会在此?」
他简单解释:
「……寻一卷旧籍。」
说罢,他迟疑了一会,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素白手帕,递到我面前。
我犹豫一瞬,终是接过,胡乱擦脸。
他缓缓走近,轻声问道:
「……没考中?」
我别开脸,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蹲下身,在我身旁的蒲团上坐下。
隔着适当的距离。
「女官之制,乃破天荒之举。天下女子,但凡有志者,莫不视此为唯一通天梯。」
他声音平缓,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寥寥几个位置?便是京城素有才名的李侍郎千金,此番也只得了个『中中』。」
我抿着唇,没说话。
他继续道,语气没有轻视:
「你比她们……少读了近十年的书。」
我忍不住反驳:
「我也很努力了!」
「我知道。」
他的声音低沉:
「夫人仅凭这短短时日的苦功,能走到最后一步,已是极为不易。」
他顿了顿,低下头:
「只是,努力之外,还有孤注一掷的拼命。有些人,她们……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的人,会为了抓住那根唯一的浮木,更是会拼命。」
我忍不住问:
「夫子……为何如此清楚?」
他抬头看向我,笑着说:
「因为,我也曾是那没有退路、只能拼命的人。」
我看着他,心不由地一悸。
就在这时,藏书阁的门被猛地撞开。月玲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夫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突然高烧不退……」
我跌跌撞撞冲到长乐床前,她满脸通红,小小的身体在无意识地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