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道歉回去没两天,据说便失踪了。

至于被老板怎样折磨,又死在了哪个角落里,没人知道。

事情本来就要这样结束了,但安笙却在张缭最后几次在医院换药之后,看见了他偷偷在卫生间将胸口某处的药擦去的场面。

她一把按住惊愣住的男人的手臂,看清他手下那处的惨烈情形之后,双瞳一震。

然后,她便在医生那里拿到了那处详细的伤情报告。

“深可见骨,不,准确说,是真的刻进了骨头里,而且并不浅。”

医生面色沉重道,只说在从病人口中了解到两人的关系并非家属之后,便遵从病人的要求,对具体伤情保密,只能隐晦提醒她一下病人的心理和精神状况。

安笙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要在意张缭得多,至少此刻她的怒气不比看见他被打得半死的时候,少多少。

0238 237 我是变态

她气冲冲地揪住试图躲避的张缭,指着他胸口刻着的那个始终不曾愈合的“笙”字,口不择言:“你有病吗?还是变态?没事往自己身上刻字玩?”

“这次的事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但这字总跟我有关吧?解释!”

但张缭只是在听到“有病”和“变态”的字眼时,轻轻抖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睫,轻轻开合着惨白的唇瓣,居然应了:“嗯,我是……变态。”

安笙几乎要被他这副乖巧的模样气死了,重点是这个吗?

她要听他解释,但男人却在说出这一句话之后,便沉默下来,任凭她怎么追问,都再不发一言。

他只是扯着衣摆要把那处伤口盖住,讷讷道:“别看。”

他怕她觉得冒犯。

然后安笙好像真觉得冒犯。

名字的主人这次不是用询问或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命令他了:

“把字去了。”

“那是我的名字,我要你把字去了!”

但这句话却好像触到了什么逆鳞一样,一直软和无比的男人,居然大声反驳了:“我不!”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张缭从未在安笙面前,表现出过这样的攻击性。

然后就在安笙反应过来之前,门内的男人忽然把门关上了,将她隔绝在了房门之外。

安笙并未在张缭以往的生活中,发现任何与自虐癖好相关的迹象,他一直是风轻云淡的。哪怕创作上遇到了严重的瓶颈,她总觉得也应该不至于此。

但那皮肉外翻,刻进骨头里的“笙”字,一勾一画,却明明是她曾数次见过的张缭筋骨风流的亲笔。

这字是几乎刻在那根肋骨上的。

要知道,人的骨骼有的比一些普通钢铁还要坚硬,安笙实在无法想象这人是如何将那么多笔画刻进去的。据医生说,恐怕得用最锋利的刀刃,至少磋磨凿刻上百次才可以。

安笙都要骂人了,这人果然病得不轻,谈个恋爱,啊不对,约个炮就把自己弄魔怔了。

他当自己是什么?骨雕工艺品的原料吗?

不仅是作为始作俑者的愧疚心理,安笙有时候在想,她对张缭是真有一份感情在的。只是更多的是依恋。

此刻,隔着一扇门,张缭捂着胸口,苦笑着倚着门滑坐在地。

安笙只听见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然后两人开始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冷战。

她终于懂了褚婪为什么老骂这人“锯嘴葫芦”了,但凡他说一句道歉以外的话,她都不至于气到不想跟他说话。

而只有张缭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次给安笙添了多少麻烦,包括她情感上的负担,包括擅自将她的名字以这么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