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他撑起背后的肩胛骨,黝黑的骨筋接连暴起,迭成?了一片参天血树,在他最眷恋又最心痛的地方,庞大的根系深深扎根下去,把他的仇恨,狂喜,刺痛,悲哀,都?浸入她的身体?里。
仿佛这?样,彻底抵死纠缠,他就能忘记她跟这?片中原土地,给他带来的耻辱与伤痛。
一滴汗似金油那般,从这?异族王尊的下颌滴落,又在她肚脐眼儿的猫眼石碎裂开来。
帐外分明是烽火连天,你我生死不休,可这?一刻,他竟然?可耻沉溺在这?儿女情长里,那颗想与她私奔到天涯海角的心,竟然?是一刻也没有死去!
她一个眼神,就已凌驾于他的王权之?上!
半晌,婴儿的啼哭声惊扰了两人。
阿鸷连忙翻身下来,抱起男婴,初为人父的他手足无措地哄,“……他,他怎么了?小吉利,乖乖,阿干在。”
阿干是叱奴族对父兄的称呼。
“嗯?你知道他叫吉利?”
阿鸷又闭嘴了,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容易拿捏。
“大约是饿了吧。”容薰把头发拉到胸前,笑吟吟道,“该喂奶了呢。”
男人看了她一眼,她正扬着手,慢条斯理?摆弄着颈下的一朵小茉莉花,他方才刚含过那片茉莉香片,只觉得唇齿生津,漆黑的脸庞浮现灼热的红晕。
他生硬扭过脸。
“……我去寻头下奶的母羊来。”
等男婴饮上了羊奶,贺若鸷也狠狠松了一口气,还把一些新?鲜烫热的肉食捧到她面前,原本精熟的中原官话在碰到她那脖颈的吻痕时,又磕磕巴巴起来,“你,你饿,也吃,炖汤,美味,这?个,补身!”
他曾经无数次梦想过这?样的场景
在毡帐篝火里,年?轻爱人青丝慵懒,披着虎皮取暖,露出一两块雪白的脚踝肌肤,还捧着那个比她脸盘还大的碗,不紧不慢饮着热汤,他同样坐在小床边,抱着孩儿轻哄,用拇指擦去他嘴角的一丝奶沫。
热汤的膻味,孩儿的奶香气,她的发香也是幽幽的,令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安定了下来,不再往外渗着血。
长生天,我竟还爱着她。
长生天,我罪有应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