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长生天,大祭司,我是罪人,我百死难赎,可我,还是想把她带回圣城,神山,带回我们的故乡。

做王有什?么好的?那些冰冷的,华美的权物,怎么比得妻儿暖热在怀?我啊,从来都?愿意?为你俯首的。

贺若鸷已经熄灭了夺取梁京的欲望,此刻他只想拔起营帐,尽快回转神山圣城

尽快安定下来!

“这?羊汤好腥啊,有漱口的么?”

贺若鸷不嫌麻烦,给她做了薄荷水,为了好看,还特意?盛在酒杯里。

容薰则是将薄荷水一分为二,又把酒杯给他递过去,“约定好的,我跟你走?,你退兵,嗯?”

贺若鸷抿唇。

酒杯的薄荷水泛着青绿色,像是一轮淡青色的月亮,是他深处欲望的倒影。

许久,男人郑重点?头,刚握紧酒杯,她的小臂就如小蛇般钻进来,与他的黑色卷发交缠在胸前,“我们中原喝东西?是有意?义的,这?一杯,算它做合卺酒,寓意?夫妻同心,同甘共苦。喝了这?一杯,就当是我们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贺若鸷如今能熟练运用官话,但对这?些诗句还是觉得晦涩难懂。

幸好,这?一句很明朗,他咀嚼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蜜意?,“夫妻,恩爱,不疑。”

贺若鸷沙哑道,“好!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将薄荷水一饮而尽!

哪怕是这?一杯毒酒,他也照喝不误!

甘爽的凉意?在嘴里蔓延开,是难言的畅快,从这?一日起,他就能接他的叱奴王后,叱奴圣子回神山了!

贺若鸷刚欣喜移开杯子,瞳孔猛地一紧,从她微笑翘起的唇角淌出一丝乌黑的血来。

骤然?,他如同被惊雷劈过,“你?你?!”

“我中土女子,若有选择,绝不,为奴为婢,我,既为掌国,亦不为后,否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轻抚他颤抖的嘴唇,依旧柔情,“退兵吧,就今日,你知道的,你的女儿如今改名谢祯祥,已是射神小天子,你这?个做爹爹的,在杀了她的母亲之?后,还要夺走?她的帝位吗?”

“啊,对了。”

她吻上他微微痉挛的颈器,“这?句诗最后两句,是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妾,先?随天子一步!”她还朗然?一笑,明艳得刺眼,“妾天子已殉国,臣下岂有独活之?理?,唯愿我故土安宁,家国祥和!”

“不不要!!!吾不准!!!”

贺若鸷双眸流出血泪,近乎癫狂,“传医!快传巫医!!!”

他根本等不到巫医的到来,抱起她就跑出帐外,暴怒嘶吼,“巫医?巫医快救她!!!”

“报!大可汗!急报!!!!”

“滚!!!”

“射神上将军午时回营,突袭王帐!!!”

“滚啊!!!”

烟尘滚滚,龙驹狂飞!

三千鹰扬军精锐突破第六王帐的防守,朝着这?第一王帐奔袭而来!

为首的少年?将军短发飞扬,如一道漆黑弯刀割开艳阳天,臂上的红袖丝带扬天飞荡。

“杀!!!”

“驾!!!”

边厉扬杀出重围,持枪一顿扫射,虎口被震得发麻渗血。

直到,他的视野出现那一道身影,她被那黑铜色的手臂抱揽着,脆弱,凄美,像是一块染血的玉璧。

“你他妈搞什?么?找死!!!”

他毫不犹豫朝着他开枪。

砰砰!!!

男人身中两枪,血花大片溅开,只是闷哼一声,额头飚出冷汗,却仿佛想到了什?么,径直朝着他狂奔过来,神情焦急,隐隐掺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