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堕下意识为她辩解,“她不是那种”

“不是哪种?你曾是她的枕边之人,她是哪种人,那副心肠是什么颜色,你不清楚?”

萧夙雪信步从?容,单手提着紫衣蟒袍,在御阶前步步逼近。

“我的儿,你早该清楚!从?边家开始,她就在有意无意为自己造势,从?将军府,世子府,再到太子东宫,如今都能?出?入这?至尊殿,她哪一步出?了错?你若是想?要囚她做个普通女?子,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就不该意气用事,放任她去碧鸡苑!”

“那一枝救驾之箭,你成全了她,她也?成全了自己!”

就像是一枝血箭刺破世子爷的天灵骨,他猛然一个激灵。

“您是说?!”

众臣恍惚看见?,当年长公子萧夙雪提袍上金殿,落笔惊苍生的风采又一次焕发,同年更是有一种被他压制得不见?天日的心悸。

“堕儿。”萧父眸中?有着片刻的晦涩,“你愧为萧家子啊。”

萧白堕愣住,“……我?”

“世人都说我萧族痴情,男儿只有一妻,可你不知道的是,无论是你祖父,还是你爹我,天性薄凉,绝非情种。”

只因我们父子,都为心爱的意中?人砌起了一座高?城,让她们再也?逃不开自己的身边。

萧父望向这?宫墙之内枝枝红梅,修剪得没有一丝毛刺,才到十月,就已是红花如云的盛景,“你祖母少?年怀我,早早就被你祖父钦定圈养,而你娘亲,同样是刚成婚就生下你长姐,此后便是你,是为父亲手折断了她的翼。”

“事到如今,为父也?不瞒你,你出?生那年赶上流民犯乱,瞧着就很难养活,你娘亲为你日夜煎熬,为父,为父当时还动过将你掐死的念头,此事过去多年,为父一直郁结在怀,可为父不后悔,若你真令你娘亲过度伤心,寿元锐减,我一样会了结你!”

“这?,便是我萧族男儿的心性,为求得最终之物,你亦是我可牺牲的!”

世子爷呼吸一滞,仿佛某种长久的坚持被骤然打碎,支离破碎到不堪。

萧父顿了顿,在琉璃御座前,等到旁人都已走尽,他的语气同样没了慈父的温情,“既然你愿意入世参政,为父就教你第一课!无论是圣人或是世人,都认为神基太子白发红瞳是诅咒,是恶疫,可事实恰恰相反!”

“世人所?谓异类,不过是对出?身,容貌,言行异于常人的排斥,而真正的异类,是我们这?种看似正常,却混迹在高?位的疯子,为求一物而不惜让天下陪葬,大业前途,亲族浓眷,都算不得什么。”

萧父直视着这?张年轻的,峻丽的,有几分自己模样的面孔,“堕儿,你知道为父说的是什么,要么你现在就冲进元乾宫,不要心软,把她的腿彻底打断,像我父子那样,把你的女?人带回去,关起来,多生几个孩儿,永远不要叫她再品尝到这?权势美酒的滋味。”

“要么”

文政大司马萧夙雪随之挥臂,紫袖如雪月飞扬,“你就做那彻底的情种,奉行你已知的天意!你要不顾一切往上爬,爬得更快,更狠,夺了老子这?手中?的文政大权,助你的女?人一臂之力?,让她青云直上!”

“鸣朝我儿,这?世道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